许闲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走!”
这一天早晚要来,眼看马上就要开学了,许闲打算先不跟父母说,开学之后,再另做打算。
......
刘敬堂仿佛一尊石雕,头顶草帽,蹲在小院门口,狂抽旱烟袋。
徐闲大老远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叶味。
“许闲!你也不准备上学了?”
“没啊!”
“啊?”
刘大春面色一愣:“你说的啊!让我们都不上了。”
“都别废话了!大春这孩子我知道,从不说谎,许闲!你是怎么想的?”
刘敬堂并未动怒,其实他比许闲更清楚,这个小儿子根本不是读书的料,但他得为自己儿子的前途着想,至少得混个高中毕业。
许闲蹲下来,低声道:“三爷!这事你可不能跟我爸妈说。”
刘敬堂从嘴里薅出旱烟袋:“这事你能瞒多久?”
许闲:“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三爷,回头我找学校老师谈谈,应该问题不大。高三开学先去混着。”
刘敬堂无所谓道:“这是你家的事,我才懒得管,但是大春你得管。我知道你们哥三都有出息,有好事了,带带他。”
“三爷!我们一块光屁股长大的,一辈子的兄弟,这点您老人家放心好了。”
“那你不上学,想干点什么呢?”
“开学之后,去趟外地,可能得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哦!你觉得李振东怎样啊?”
“东哥可信!说不定他能带我们致富呢?”
“哎!难啊!上午三村联席会议,你列席一下。”
“我要补觉。”
许闲实在是累啊!昨天来回20公里,在山货市场一顿折腾,身心俱疲。
“补个锤子!”
刘敬堂知道自己话语重了,轻咳一声道:“小闲啊!这次不一样,如果只是我们这些老东西,你不用去,这次是振东书记的意见,要三个村有学问的年轻人尽量参与。听说林溪与大夏各派了一个大学生,我们村的大学生都在外地,高三那几个也都出去了,你不去谁去?你也不想我们村吃亏吧!”
“三爷!林大爷跟夏大爷不都听你的?大学生管啥用?”
“现在可不一样,管三个村的是李大学,大学生自然就管用了,有很多话,我也不方便说,你也好给我打个配合。”
“得嘞!明白了!三爷!我准时去。”
许闲没回爷爷的小院,回家换了一身齐整的衣服,上身是二哥的白衬衫,下身是大哥的蓝裤子,看上去有些宽大。
乔月英已经做好了早饭,打趣道:“干嘛去啊?约姑娘啊!”
“你儿子我需要约姑娘么?回头人家直接找上门,你别躲着就是了。”
“哼!我才不躲类。”
“三爷让我去村部开会,不得捯饬一下,邻村的大学生要过来。今天要以文会友。”
“那我娃可得争气。”
乔月英将一个热乎乎煮鸡蛋,塞进许闲的手里。
“妈!我走了!”
许闲直奔村部,几个人影已经在村部门口晃动。
这时间也太早了。
李振东这是要下大功夫。
“林大爷!夏大爷!”
许闲恭敬的打了招呼。
“呦!铁六子的老三,怎么?你要参会啊?佛集的大学生呢?”
夏老支书满头花白精短的头发,有点小聪明,性子古怪,资历仅次于刘敬堂,身后那位有些清冷孤傲的女孩,是夏雨禾,在汉东经贸学院深造。
她压根都没看许闲一眼,一身白色连衣裙,双手交叉,拿着笔记本,自然下垂至小腹,面部微仰,凝视着东方鱼白。
林老支书是老知青,在林溪结婚生子,今天就是带着儿子来的,林溪唯一的大学生,两人都有些腼腆,书生气很重。
“许闲啊!听说你大哥考上汉东政法了?”
林老支书盯着许闲,认真的问道。
许闲回道:“林大爷!是的。”
夏雨禾很明显的神色一愣,冷冷的瞟了许闲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