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尔青把自己的丫鬟给撵走了以后，房里没了人服侍，只能将就一晚。明家派了两个老妈子过来伺候帮忙添炭火，柳尔青也早早熄了灯睡下了。夜里，柳老爷则和明老爷又出了门，柳尔青听外间的老妈子闲聊，说是老爷们八成是到凝香楼去了。

凝香楼？柳尔青细细琢磨着这个名字，想起来霜儿上次发来的飞鸽传书里就有这个地名，难怪这下听着耳熟。霜儿就在凝香楼里，该不会撞见老爷们吧？柳尔青这么想着，又觉得不会这么凑巧吧。

当晚，老爷们还真没有撞见霜儿，但是另外一人却是撞见了她，是谁呢？正是夷陵的巡检司的巡检大人，高励明。

高大人白天办了案，晚上来凝香楼喝点小酒解解乏，不想给他端酒的侍女正是霜儿。两人素未谋面，高大人更不知道她的另一身份是柳尔青的女仆，只当是新来的生面孔。

高大人随口一问：“以前没见过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外乡人吧？何时来的凝香楼？”

霜儿小声回答道：“奴家叫霜儿，四处流浪，不记得自己的家乡，是前几日刚到的凝香楼。”

高大人又问道：“这阿香掌柜的，可不随便收留人，你是会什么本事，让她答应把你留下的？”

霜儿继续小声回话道：“奴家跑得快，帮客人追回了一袋银子，掌柜的念我脚力好，就把我留下了。”

高大人反问道：“追小偷？就你？那还真是我小瞧你了。阿香掌柜的也是越来越有趣了，但我倒是不觉得她留下你是看中了你跑得快。”

霜儿问道：“那掌柜的是看中了我什么？”

高大人喝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说道：“看中了你瞒天过海的小伎俩。”

霜儿心里一惊，但是面上仍装得很镇静，说道：“大人说的这些，奴家听不懂。”说罢，就要溜之大吉，但被高大人一个突如其来的扣手拦住，霜儿灵活地一躲，又佯装倒向另一边，身子一下扑在了条案上，扫落了一桌的酒菜。

这动静可不小，惹得掌柜的赶紧派人来看，阿香这个当家人也随后就到。

高大人见了阿香，脸上有些不自在，但是当着众人的面，还能装作无事发生，说道：“不打紧，就是脚下一滑，结果就可惜了这一桌的好酒好菜。”

阿香掌柜的看看旁边跪在地上不敢作声的霜儿，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于是拿凤目斜眼看了高励明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高大人，您是看上我们凝香楼的霜儿姑娘了？”

高大人笑了笑道：“阿香掌柜的，又说笑了，我高某岂是那浪荡之徒。”

阿香掌柜的端着架子说道：“浪不浪荡，我还不知道吗？霜儿你先下去吧。”

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人，阿香和高大人对坐下来，各自满上一杯酒，喝了起来。

阿香问道：“你刚才是替我试过了？”

高大人说道：“我早就答应过你，你这里的人，我都会替你把把关，这次怎么不喊我？莫不是还生我的气？”

阿香又喝了一杯酒，不理他。

高大人继续说道：“刚才那丫头，不能留。”

阿香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高大人说道：“编造身世，博取同情，身怀武艺，却藏着身手，她的目的可不简单，何苦留着，早早打发了吧。”

阿香说道：“嗯，知道了。”

高大人看她语气有所缓和，于是趁机想让她消气，说道：“那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看我今天忙完公事就赶忙来看你了。”

阿香有些怨气，说道：“我们之间又没必要这么做，高大人公务繁忙，忙自己的事就好。我的事，我自会处理，以后你也别操心我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