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他所料，灵堂中，棺材前，一堆人围着痛哭。

他在那，还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

今日正值开棺，棺中人，虽已老去，但作为发妻，说记不住是不能的。

“兰玉！兰玉！”

连最后一眼都没见着，想去碰碰也不能了，只得远远的，独自在花中看着。

扶涯看他悲伤的，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了。

干站着无聊，一把跳到了房梁上，将花对着那棺材。

自己则取出纸笔，或画或字，将所见之景一一记于纸上。

一画，灵力加持，笔落丹青，真真切切，与眼前之景无异。

画毕，缀几字。

白灵堂，一人寂，众人泣。主人悲，来客伤，奴仆忙。不见逝者抒感意，大见活人做文章。

等他记完，那悲伤好一阵的景升也缓过来了。

“好了，人已得见，约定达成，该你兑现诺言了。”

一听，他着急了。

“仙师且慢，我还想到爹娘的坟前看一看，还有，我的小妾，也没见着她人。关于我家搬到这里，背后的事，”

正说着，听的人双眼一冷，一把屏蔽了对方的声音，将花收进储物戒，飞出了府邸。

飞到郊外，寻了处山洞，四下探查，没其他人。

手一翻，一八卦阵出现，驱动，将山洞包裹起来。

防护好，阴阳蝶和花出现。灵力涌出，混入蝶中。

对着花一指，一股黑色火焰透入其中，烧在了阳魂身上。

一烧，强大的阴克制阳。

撕裂灵魂的火焰让他未彻底清除的悲伤，一下化为裂痛。每一寸肌肤都在燃烧，却不得死去。

“仙师，我错了！我错了！求仙师饶恕。”

还能说话，证明烧的不够，又加了一把火。

火焰加势，那阳魂匍匐在地上打滚，无论他怎么滚，也灭不了火。

渐渐的，从一开始的悲伤哀嚎，到再动不了，发出不了一丝声音。

“我对你的帮助，已超过了约定。你非但不感激，还变本加厉。果然，贪心的人，变成鬼了也不会变。”

“自行消散意识，或者我帮你。”

火焰被收掉，他缓过了一丝，颤抖着。

再看眼前人，若说先前还存在一丝感激，此刻，非但感激全无，还生出了恨意。

“你那眼睛白的，可真像一头狼。可惜啊，你动不了我。而我要动你和你的家人，不过抬手之间。”

一听，白眼化为惊恐，强忍着疼痛，跪了下来。

“仙师恕罪！仙师恕罪！都是小人的错，与小人家人无关，求仙师饶过他们。小人这就自行消散意识，只是，该如何做？”

没有回答，对方手再一弹，一股白色火焰飞来。

一把漫到身上，他先是一惊，然后发现没有灼伤身体的痛感。

正疑惑着，意识突然一阵模糊。

一晃，他发现自己来到一神奇的世界里。在这里，有无数面镜子，也仅有镜子。

看着镜子，镜中显现画面，正是他的记忆。

出生、成长、读书、习武、游玩、参军、订婚、战争、结婚、生子、又战争...到最后身亡，掉落阴沟。

看着，一切又被勾起，他想起了自己。

可看到身亡，想起自己已经死了时，突然头脑昏沉、双眼模糊，镜中画面不再清晰。

恍惚间，看到了一只黑白相间的蝴蝶出现。

蝴蝶翩翩起舞，所过之处，那些镜子，哗的一下碎了。

一开始，想阻挡，却无能为力。随着镜子越碎越多，就想不到阻止了。

‘这是约定，对，约定。’

意识濒临消散时，又想起了约定和仙师。有些怕他，却也觉得这是他应得的。

兴许是要消散了，想做个好人，开始忏悔起自己的贪心。

忏悔着，忏悔着所有的镜子消失，他也逐渐透明起来。

看着消散的自己，也想不起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