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泛着鱼肚白,寒风吹拂,夹杂着梅花香气。
梁政看着梅树下的紫诚道人,瞧着他肌泽红润,犹胜壮年,就是眉毛处有些稀疏,半灰半白,垂至眼角,让他多了几分清隽的神仙气度。
对方可能是一个很好的师傅,正因如此,梁政更应该划清界限,免得因自身之故,而让雷霄一脉受到牵连。
由此,梁政出言拒绝。
“哦?”
紫诚道人闻言,越发诧异,上下的打量着梁政,将葫芦给收了起来。
“你知道拜入我门,好处极多,却依旧拒绝,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紫诚道人知晓梁政如此,必然是深思熟虑,也不在这上面刨根问底,从容起身,说道:“拜师讲究你情我愿,你不情愿,自然无人强求,但是你身怀我门中正法,终归是和我有些缘分,我看你身怀传承,在入门处犹豫不定,料想是基础不稳,这里有丹经一册,专讲修行术语,我授予你,也算是结个善缘。”
葫芦收入袖中之后,紫诚道人在袖间取出一竹简,环绕一起,也就是拳头粗细,但是竹签纤细,编织精美,看起来毫无俗气。
“多谢道长。”
梁政伸手,接过了竹简。
“道家以积善为念。”
紫诚道人说道:“遇病者济药,遇饥者济粥,我将这竹简交给你,和遇到病者,饥者之心并无不同,此经卷交给你,也不图回报之事,只希望你能长存修桥之善念,异日正果可期。”
无论梁政认不认,梁政修持的功法,终归是和雷霄宗有关联的,紫诚道人虽不能将梁政收入山门,却也愿意对梁政帮衬一二。
只是没有像他这样的人耳提面命,梁政在修行上,不会那么急速。
梁政向着紫诚道人再度道别,躬身低头,在抬头的时候,庭院之中已经不见紫诚道人的身影。
天色清蒙,寒风透骨,四下渐有响动,昨夜种种,像是如梦初醒。
唯有这竹简,沉甸甸的握在手中。
心绪之中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了重重叹息,在这叹息之中,有着梁政未曾出声的心绪。
“圆慧,你玛的!”
一场雪后,寒气一天比一天重了起来。
修桥之事有刘山在那里帮衬,梁政也就很少上前,在这寒冬时节,梁政不生炭火,门窗大开,身上穿的也是秋季衣服,一心一意,钻研丹经道理。
“神水者,又叫灵泉,在内丹术中,被称作为先天元精,虽然成液,却非肾精,此为真炁所成,在人身体周流而动。”
梁政钻研紫诚道人留下来的丹经,此丹经中的内容,类似于修行名词的科普,也是梁政最为欠缺的养气基础,凭借着丹经中的内容,《道君诏金光于金鳖飞仙妙道》这一功法神妙,被梁政逐渐的解开了。
过去梁政修持的日月六气经,在丹经阐释中,也另生玄妙。
“下面就是导引绛宵宫之中的灵泉,前往身体的另外器官,在那里构筑宫殿,成为二宫之主。”
梁政琢磨着修行。
多日的寒冷,终于是下来了一场鹅毛大雪,原本喧闹的辰州城,在这一场大雪之中,忽然寂静了下来,修桥的进度在这时候,也全然停下。
梁政走在雪地之中,闭上眼,能够感受到血脉的颗粒,一呼一吸中,全身血气颗颗皆圆,行走在雪地上,一个脚印都没有留下,伸手运转千化神鹰法,自觉周身轻盈,这千化神鹰法的出招速度,快了许多,骤然出手,就像是身边有三四条手臂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道君诏金光于金鳖飞仙妙道》中,要修持的第二宫,是尚书宫,也是人身肺部,修持此功之后,呼气吐纳,身体轻盈,依照经文之所述,兼之应用千化神鹰法,大约能初步御风。”
梁政看着修行中的内容推算。
列子御风,五日而返,这对梁政来说,属于大能级别的御风,而人仙第二境界,以及千化神鹰法的加持中,梁政所能做到的御风,更像是滑翔,有了这能耐,能够保证梁政失足落崖的时候,不被摔死。
但是如果跟着龙吉公主上了云头,想要滑翔下来,那是不可能的,天上的罡风太强,人仙第二境根本驾驭不住,该坠还是会坠。
“也该去瞧瞧龙吉公主了。”
一段时间的苦修,梁政的修为比起紫诚道人离开的时候,进步并不明显,但是修道智慧上的沉淀,让梁政一举一动,颇有道家心体。
辰州西溪河。
天上依旧下着鹅毛大雪,梁政身穿蓑衣,戴着斗笠,站在河边,看着万物皆白,万物归寂,唯有流水不曾休息。
“先天圣境,贝阙珠宫,披云布罗,驾驭真灵,千乘万骑,于我同并,仙元郁生,高揖仙灵。”
梁政念诵咒文,水面之上,浮现了贝阙珠宫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