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你能帮阿姨做一件事吗?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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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里弥漫着寂寥的气息,蒙乐乐独自坐在沙发上,周围只有孤独的陪伴。
他望着窗外,眼神迷茫而空洞,仿佛在追寻着什么遥远的梦想,却又无法触及。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默默地诉说着他的孤独,书架上的书籍、沙发旁白的躺椅,以及桌子上的水杯,无一不在无声地陪伴着他。
时间仿佛在某一刻永远地停止了,在那之后,孤独和痛苦变得无穷无尽,每一秒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刺痛着他的心。每隔一段时间他便闭上眼睛,试图逃避这种无尽的痛苦,但这些痛苦并没有被自己的双眼所吞噬,反而出现了更多的美好回忆。
“这几天你一直坐在这里?”
蒙乐乐回头看了林耀阳一眼,接着又转过去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整个过程没发出任何声音。
“几天没吃饭了?瘦得比我还多。”
蒙乐乐依旧没有说话。
林耀阳坐在他的身旁,就这么安静地陪着他。
十多分钟后,蒙乐乐终于开口说话:“你说,人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为了......”
“生,老,病,死,怀着父母的期待,不带着任何遗憾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世上的酸甜苦辣之后,又有多少人能不带着任何遗憾离开这个世界呢?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留给身边之人只有无穷无尽的悲伤,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来到这个世上......”
“......”
“你走吧!不用在这陪着我。”
“我怕我走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跟我去吃饭。”
“不去,不想吃。”
林耀阳将蒙乐乐强行拉了起来,“不想吃也得吃。”
饭馆的某个包间。
整张饭桌上,全是蒙乐乐爱吃的菜,但他一直双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眼前的碗。
坐在他左右两边的林耀阳和老枫一直在往他碗里夹菜,碗中的菜越堆越多,已经快装不下了。
“快吃,你看看你,眼眶深陷,颧骨突出,眼神也这么呆滞,这和我认识的蒙乐乐可不一样,这桌上所有的菜吃不完可不许走。”
“你们不用管我,我不想吃.......”
“那可不行,你不吃我们就不吃。”
蒙乐乐转头“啊嚏”一声,接着他又将头转向另一个方向,“我不......”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他突然愣住了,自己面前不过是堵白墙。紧接着,他的肩膀轻微颤抖,仿佛是一棵被风吹拂的树,心中的痛楚和不安涌上心头,无法控制。嘴角微微下垂,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伤感和沉重。
随着鼻尖一阵酸楚,似乎是心中那股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情绪如同一道闸门被打开,泪水不再受到控制,涌出眼眶。起初是悄然无声的泪滴,然后逐渐演变成不可抑制的哭泣声。泪水滑过他苍白的面颊,留下清晰的痕迹,仿佛是对内心深处的悲伤和孤独的诉说。在那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防备,用眼泪真实地表达了内心的痛苦和无助。
“她说......她说,我永远是她的骄傲......”
当蒙乐乐来到木木城中心医院的住院大楼时,他的额头上不停渗出细小的汗珠——不是因为热或者累,而是心慌。
他步履匆忙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仿佛在追逐着时间的流逝。
当他来到那间基本上每天都会来的病房门口时,他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推开门,在病床上,一位中年女性面容苍白,气息微弱,仿佛在死神的魔爪中挣扎着。
他的呼吸一滞,眼眶里闪烁着泪光,无法置信地凝视着眼前的景象。他的心仿佛被钝器击中,剧烈地疼痛着,每一次的心跳都像是一次次的折磨。
“乐......乐,过来陪我说......说话......”
他失了神般走了过去,病床边的医生和护士用同情的眼光看着他,接着便走了出去。
在床边,蒙乐乐双手颤抖着触摸着病床上那双无力的手,但却感觉到冰冷和无力。泪水滑过他的面颊,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已经感受不到眼泪的任何温度了。
“乐乐,以后......就是你一个人了,一定,一定要......”
在那一刻,他感到时间仿佛停滞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身影,让他的灵魂在绝望和苦痛之中挣扎,“妈,别说傻话,早上不还是好好的吗?现在怎么这样了?您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医生!医生!救救我妈!救救她救救她......”
母亲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擦拭着蒙乐乐脸上的眼泪,“乐乐,你已经长大了,要坚强,不要哭......我知道乐乐一直都是好孩子,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着凉感冒了,你要快乐,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蒙乐乐早已哭得说不出话,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乐乐,再靠近一点......”
当蒙乐乐靠近母亲时,母亲在他耳边,带着笑容、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蒙乐乐充满泪水的双眼终于是有了一丝变化。
“你以为妈妈不知道吗?妈妈一直都知道,傻......孩子,不管怎样,不管有没有......当场听到班主任的表扬,你......你永远,永远是妈妈的骄傲......”
母亲紧紧抓住蒙乐乐的手,下一秒,她的双手没有了任何力气,双眼也缓缓闭上,生命的最后一缕气息轻轻地从她的唇边溜走了......
在那一刻,整个房间仿佛都凝固了,蒙乐乐依旧紧握着母亲的手,他的哭声,从最初的低泣逐渐转变为嚎啕大哭,哭声逐渐变得愈发深沉和悲怆,仿佛从他的内心深处涌出,伴随着深深的绝望和无助,将病房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悲伤之中。
“她让我不要哭,明明......明明她自己也在哭,她还说谢谢这几年我一直照顾她,她是我妈,我......我照顾她不是理所当然吗?”
蒙乐乐擦了擦眼泪,随即拿起桌上的筷子,他终于吃东西了,一边低头吃着饭菜,一边泪水不停地滴落在桌上和碗中。他的动作缓慢而无力,仿佛每一口食物都需要克服无尽的困难才能咽下去。泪水不断地从他眼眶中流淌而下,与食物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凄美而令人心碎的画面。
看到这一幕,林耀阳和老枫两人终于放轻松了许多。
桌上只剩下空碗和空盘子,当吃完的那一刻,蒙乐乐便睡了过去。
“怎么一吃完就睡着了?”
“神经不再紧绷,当然能睡着,送他回去,让他再休息休息几天。”
到家后,老枫将蒙乐乐“扔”在床上,“看着瘦,没想到是真的沉啊!”
“那你明天也跟着司徒御星一起训练?”
“那倒不用。”
两人准备离去时,蒙乐乐突然抓住林耀阳的手。
他现在整个人还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林耀阳,老枫,谢谢你们这几年一直帮我......”
在星辰学园毕业没多久之后,蒙乐乐的母亲便因病住进了医院,后面因为月盟和林耀阳的帮助,母亲住进了最好的单人病房,蒙乐乐每天除了做任务,剩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在病房里照顾着母亲。
距离开学还有几天。
“乐乐,在学校好好学习,不用每天都来医院。”
“没事的!学校里的那些内容我这几年已经学完了,我就是去走个流程。”
“不行,就算学了在学校也要认真,不能开小差!”
“知道了知道了......”
“妈,我去学校了!”
“妈!我回来了!”
“不是让你住家里吗?你现在上学了,住医院多影响你休息啊!”
“哎呀,没事,不能照顾你才会影响我休息,今天第一天就选班干部了,我现在是班上的班长......”
蒙乐乐每天晚上一放学便直接去往医院照顾母亲,第二天早上再从医院来到学校,中午在圈小奶茶吃了饭后继续去医院照顾母亲,自己不在医院的时候由护工照顾——护工是林耀阳请的,所以蒙乐乐做任务赚的钱,一部分用来生活,一部分用来还钱,尽管林耀阳说了不用还,但他始终认为该还的还是要还。
“妈,我这次考试班上第二,年级第五......”
听到蒙乐乐说着自己的成绩,母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但蒙乐乐并没注意母亲的笑容下闪过一丝异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