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走吗？”袁洁问道。

“嗯，现在还能出城。放心吧，南平也不远，过两日我就能回来了。山贼而已，杀鸡用了牛刀了。”周瑾说道。“等我回来，届时就拜会伯父伯母。”

“那你路上小心点。”袁洁想到要和他分别了，才刚见面没多久，心里平添了几分惆怅。

心里许多话还没说，这又要等到下次了。

在窗边驻足许久。

“瑾哥哥，你可知道，他们都劝我去侍奉高泉铭。”少女幽幽的叹息声，在这微风中似乎也散不开。“爹爹说，如果我去侍奉高泉铭，镖局跟太师府拉上关系，生意至少会好一倍。而且，失镖的事情也能既往不咎了。还说，女孩子终是要嫁人的，高泉铭是太师幼子，最受宠爱。有钱有势，虽然只是一个妾，但受宠的妾比正妻也差不了多少。”

幽幽叹息之后，又静默了一会儿。

“小姐，你在这里吗？小姐”

没多久闯入了一位婢女，女子青丝乌黑，睫毛翘长，红润的嘴唇水嫩嘟嘟的，眉目间带着股野性。“小姐，老爷夫人喊你回家吃饭。”

自己也是接到周瑾抵达京城的消息，便去迎接了他。

只是重逢还没相处多久又要分开了，好在还会回来的。

想着到时候大不了就一走了之，私奔算了。

“嗯，回去吧。”她点点头。

自己回到家，看到父亲在厅堂摆弄着一些物件。

“洁儿，你看，这些都是高公子送来的东西。”袁父招手喊她过来，高兴无比。

袁洁愣了愣，有些生硬地迈动脚步。

袁父声音柔和下来，“洁儿，你怎么了？”

袁洁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她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爹，你真的想让女儿嫁给高公子吗？”

袁父抓着她双手，让她坐下，柔声道。“爹知道你自小虽然听话，却是个心气高的性子，等闲人家你也看不上。可太师府的公子还配不上你吗？”见女儿无动於衷，又说道。“高太师最宠这个孩子了，说起来也骄纵得有些不成样子。但他年龄尚再长大几岁，就知道走正途了”

高少爷是城中一方纨绔，平常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干，他们不会不知道。

袁洁说道。“你们说的正途是当官吗？爹，你是江湖出身，知道江湖的甘苦，风里来雨里去，拼了性命拿血汗换来这份家业。如今咱们的镖局也京中也算有名号的，可是一步踏错，就翻不过身来。”

“那我们的赔偿怎么办，太师府托我们又的这趟镖五千两勉强能够凑一凑，只是里面还有一块御赐的玉如意，那东西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着的，镖局官府说封便就封了。我们还不是为你好，你嫁入太师府此事能够一笔勾销，况且日后能够安稳。”袁父认真劝道。

“失镖的事情我师傅已经帮忙调查了，会水落石出的，只怕真是太师府故意设计的。”袁洁说道。

“那又怎样，我们有证据吗？何况不能跟他们对峙。”袁父说道。“你从小爱舞刀弄枪的，想去学宫把你送进去了，遇到名师想拜师学艺，又答应你了。只是，你就不能替家里想想吗。”

“女儿嫁过去只是个姬妾，姬妾啊，爹。”袁洁泪眼婆娑。“你难道不知道那些豪门的姬妾吗？”

“姬妾又怎么样？以女儿你的容貌，况且现在对你那么上心，过门了还不对你爱护得如珠如宝？即便作不了正妻，作个专宠的妾室也足够了。”袁父安慰她道。“只要女儿你肯曲意奉迎，把高少爷服侍高兴了，再生个儿子，将来还不是母凭子贵，咱们一家的富贵都系在女儿你身上，也能够鸡犬升天了。”

袁洁脸色越来越苍白，以前自己那么崇拜的父亲已经沦为如此。

也许这才是江湖人闯荡多年之後现实的一面吧。

后面絮絮叨叨的一番劝解，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良久，她垂下眼晴。“我累了。”

“那好，你早些休息。”袁父说道。

事已至此了，自己只想立刻飞身到周瑾身边，或者出城找师傅，远走江湖。

再也不想理会这些事情。

母亲后来也看过她，只是欲言又止的，她也美目渐渐发红，接著两行珠泪滚落下来。

自己心怀江湖苦练武艺，却又最终难以摆脱这些命运。

最后也许还是像这些市井民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