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停顿,男人似是在谨慎斟酌措辞,几秒后,目光重新落回余幼笙双眼,连语速都刻意放慢,“你是我唯一想过要结婚的人。”
季宴礼的意思不难理解。
简而言之,他们很适合结婚。
余幼笙需要性格温和、情绪稳定的伴侣;季宴礼希望伴侣能善待他弟弟的同时,生活和他毫无交集、以防任何利益纠葛。
如此来看,身为季泽班主任,再加上私生活尤其简单的余幼笙,的确是上乘选择。
难怪男人会说,她是唯一想过结婚的人。
余幼笙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季宴礼最后一点意在总结,而并非表达好感。
这也是她想要的。
就她自身而言,比起婚姻牢笼,余幼笙更不想陷入感情漩涡,据街坊邻居透露,连她父母也曾轰轰烈烈地爱过彼此,到现在只剩下彼此咒骂唾弃。
她只想人生平平淡淡。
话题就此揭过,两人后来自然聊起家庭情况,余幼笙坦白父母的离异情况、一笔带过了母亲的新家庭。
季宴礼更为简洁,平静安然地谈起他父母早逝,十六岁后一直和爷爷生活。
谈起老人家的催婚方法,有些连余幼笙听了都只觉离谱,但单从季宴礼的形容中,不难听出老人对孙子的关切和疼爱。
不知不觉,窗外橙红夕阳被苍茫暮色替代,连余幼笙都诧异时间溜走之快。
和季宴礼的交谈过程中,她能感受到由内而外的松弛。
男人谈吐温和有礼却不死板,举手投足间都体现着良好家教。
余幼笙看着季宴礼五官出众的脸,感叹原来世上真的有人挑不住缺点,忽地道:“季先生,其实我很羡慕您。”
季宴礼微顿:“为什么。”
“您和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余幼笙蹙眉认真思考,努力描述,“我想,只有被爱意包围长大的人,才会像季先生这样包容和温柔吧。”
“被爱意包围长大么。”
季宴礼低喃着重复她的前半句,情绪不明地勾唇笑了笑,眼底多添几分揶揄,“没记错的话,余老师的择偶标准之一是性格温和。”
“所以刚才的夸奖可以理解为,我很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么。”
暗示性太强,余幼笙闻言耳尖爬上热意,心想这人怎么如此不经夸,夹菜避开视线:“……我收回刚才说的话。”
饭后,两人从木屋步行出来,季宴礼不再要求送她回家,只亲自为余幼笙喊来出租车。
体贴为她拉开车门,余幼笙在后排坐下时,头顶传来男人呼唤她姓名的低音:“余幼笙。”
月明星稀,夜风寒凉让季宴礼的声线格外沙哑,余幼笙抬头看男人脸上整晚不曾退散的薄红,迟钝地蹙眉觉得不对。
“你.....”
“没有人的原生家庭是完美的,”面对她担忧目光,季宴礼只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宛若夜空繁星,“没有家的话,那就自己重建一个。”
“………”
目送出租车驶离视线,季宴礼闭上眼睛,被抽空般的疲倦如山倒卷席全身,额头一片滚烫,身上却阵阵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