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都是江湖人,哪来的那些规矩,姑娘坐便是。”
三人坐下后,阴老头看着杜云:“杜公子别怪老夫多嘴,白日里之所以猜测杜公子传承,也是因为小柳与我说公子包裹之中的那尊神像。”
果然如此,这也应证了杜云的猜测,杜家的木雕技法的确辨识度极高。
“不过,既然杜公子说不是,那就不是了,但老夫跟公子讲讲杜家如何?”
杜云颔首:“洗耳恭听。”
老人笑了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木雕杜的名声在江湖赫赫有名,一手木雕技法出神入化,身上法器众多,且跟不要钱一样。”
“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杜家都是这个!”
阴老头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这还是寻常,关键在于杜家行事方式,拥有如此手段,确实很少掺和江湖纷争,也不高攀庙堂,出手的大量木雕法器,也是江湖人喜爱的。”
“但唯独出了杜如梅这个异类,他行事完全与杜家祖上不同,从不外售法器,并且还跟了南边的一个诸侯,不知晓在搞些什么,帮着那诸侯坑杀了不少江湖同道。”
“行事狠辣,但这十几年,杜如梅在江湖上的名声虽大,但人人喊打。”
“贤侄出门在外还是最好还是莫要露出破绽,最好寻一个假名,毕竟杜如梅的仇家太多太多……”
闻言杜云嘴角抽了抽,原来杜如梅是这么个名声。
但有些不对啊,阿青也看向杜云,两人在刘家村,杜如梅可是安稳的在村里待了十来年的,村民也都能作证。
那外面这个杜如梅?
一时间,杜云感觉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爹似乎隐藏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完全就是一团迷雾。
“直到一年前,江湖传言,杜如梅死了。”
“嘿,这话谁信啊,杜如梅的手段可不仅仅是木雕杜家传承,老夫曾经有幸见过一面,他与一戏子争斗,那戏子虽无名声,但实力也是远超老夫,一手幻术出神入化,更有戏入神一法,厉害无比。”
“但他看了两眼,直接就会了那戏子的法子,用同等的法子,入神一招将那戏子打魂飞魄散。”
“这等事并非一件,故而杜如梅江湖人人都佩服,但也人人都恨!”
“谁不怕自家传承被泄露啊,遇上杜如梅,还有什么底牌,底裤都被人脱干净了。”
杜云:“……”
想来自己是个开挂的,没想到自家老爹才是开挂的啊。
看一眼就会别人的法门了,然后用别人的法门打死别人。
慕容复啊,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阴老头说着,灌了口酒,抽了口烟,眼神唏嘘。
“即便是三教之人,也称杜如梅是近百年最强之人,或许有机会肃清这乱世,回到六十年前的盛世。”
“杜小子,白日多有得罪,老朽再次给你赔罪。”
“若是见到杜如梅,问问他,能否匡扶大乾,老夫虽只是个阴门中人,但也不忍如今这世道,是真的惨啊……”
“老夫今年六十有八,经历过盛世,但在这乱世,见过太多惨状,饥荒中易子而食,山民为了活命,血祭邪神……”
“赵县令是有担当、有理想之人,可惜位低,人微言轻,老夫辅佐他,虽不能治天下,但也想看到一方安稳。”
杜云暗自点头,这赵行之为人谦厚,收的客卿倒也正义凛然,但想找他爹,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了。
“若是有缘相见,晚辈定会将此话带到。”
阴老笑了笑,喝了最后一杯酒,起身朝着屋外走去,但跨出门槛,停住了身子。
“临县多是非,公子若是无事,尽早离去的好。”
“早些歇息,老夫走了。”
等着这老头走远,阿青道:“这阴老倒也真是个妙人。”
“何止,这赵家一家子,都是妙人。”
笑了声,杜云一把抱住阿青:“睡觉!”
“别闹,你还未十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