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虽然刁蛮任性,但多是在一些细碎小事上,大事从不含糊,即便有那大门大户视下人为刍狗这种薄凉性情,却也从未铸成大错。不过若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干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这可能。”
突然,一声脆响出现外面,听上去像是有人对着屋子的外壁用力泼了一盆冰水,但在这种场合,泼洒在墙壁上的明显不会是什么普通的水。
“呃,许兄,可能只能靠你了,咱们好像一不小心戳破了小姑娘的心思,人家恼羞成怒了。”
看来这个受附者和以往的都不太一样,域居然会在主人不在的时候主动攻击。
许应星冲出屋子,几乎是一瞬间东林就布好了防御的阵法:“许兄,能打不?”
此刻,严府已经成为一片汪洋,数米高的血水包围着严清秋的闺房,许应星踏空而行,便有一道水柱直冲他而去。
“能打。”许应星拔出腰间那无形之剑,将那水柱一分为二。
被切开的血水化为两只利爪,但许应星的剑更快,还未彻底凝聚成形的血爪被切为碎块坠落,而它们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下方的血海相融。
“这不是那位剑尊的帝法吗?”东林站在门口,看着那些无法回归本体的血水,感到颇为不可思议,“所斩之物会被因果律锁定,无法修复,但,那是基于剑尊的本源神术才有这般效果,许兄的本源神术又不是那不讲道理的玩意,怎么做到的?”
许应星自然是听不到东林的喃喃自语,他剑锋所过之处必定留下痕迹,他那无形之剑无论相距多远,只要挥动就必能命中,被那剑锋削去的猩红甚至直接泯灭,片刻功夫那血海竟已消失了大半。
但许应星并没感觉轻松,相反,他凌空挥剑,若是放在其他地界早引得旁人围观,而现在的小镇静得针落可闻可不是因为镇民们不在意,而是他已经被域吞了进去。
先前三人在商讨的时候,那域就在慢吞吞地蠕动,本以为是蓄势,没成想反而是紧缩,它宁愿弃掉已经转化好的地盘也要把许应星完全困在域里。
太异常了。没有主人加持的域能有这种智慧?还是说真的帝尊走外道飞升就会有这么特殊的力量?
地面开裂,堆积的血肉如触手般伸出,许应星以不变应万变,仍然挥剑应对。
“有点硬。”尽管还是能砍得动,但相比一碰就碎的血水,这血肉触手的硬度不是一般得高,甚至于在切割的过程中会出现短暂的停顿。
就这一瞬的停顿,他被其中一根较细的触手抽中了腰肢。
许应星能感觉到被抽中的部分开始疼痛起来,他抽空瞥了一眼伤口,在被撕开的衣服之下的皮肤上有一道拱起的红痕,他明显能看到痕迹下的血肉在蠕动。
有点开玩笑了,当年外道神直接下界,他和对方互殴都没被影响,现在被域里的秽物碰了一下就出现变异了?
“本源神术。”许应星收剑,双手置于胸前,掌心相对,左手指天,右手指地,五指微屈,庞大的力量在其中汇聚,“苍生无道。”
痕迹,肉眼可见的痕迹出现在他视野当中,无论是房屋还是血肉,虚无缥缈的线条将一切分割。
“缺少帝法的加持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许应星自嘲地笑了一下,击掌。
整片域中,除了东林所在的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沿着只有他能看到的线条被分离。
本源神术,一名修行者将其人生中的一切修行与体悟汇聚,达到某种程度才能有的强大招式,本源神术的效果只会是修行者一生所学的延伸,而许应星的本源神术自然超脱不了这个范畴,但与花费成百上千年学而不精的庸才们不同,他只会一种招式,于是他的本源神术是如此简单。
若是以帝法加持,他催动本源神术时,天地万物在他眼中都不过是无数线条组成,可以轻易分离的死物,当他击掌之时,一切都将分崩离析。
但,现在也够了。
结合记忆中的帝法,即便只是残缺的帝法,他也能做到必中以及,必杀。
“同修两帝法,许兄好魄力。”东林在屋内鼓掌,“不过手法糙了点,域可不能现在就没,不然覆写了现实,严兄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东林伸手,数道阵法硬是维持住整个域不崩溃:“许兄,还需要收尾吗?”
“不需要了。”血肉崩塌,血水退去,现在的域与现实并无区别,可能唯一的例外是那些严家人在域里都被许应星一击砍死,而现实里他们还活得好好的。
“严兄也差不多到最后关头了,灵气的循环已经到了最后一圈了……许兄?”
许应星没有理会东林的呼叫,他愣愣地飞在半空,盯着夜空。
那猩红的月亮回应他的是来自地底的嘶吼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