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来，小乞儿那身佛骨和慧根，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佛门那些秃驴早就闻着味儿过去抢人了，只怕还没出生那些和尚就已经等在家门口了。

不，不能这么想。

不管怎么样，在他成为外道神以前，他的因果都是随着时间长河流动，他那性格绝对不是因为未来的影响而被塑造的。

直到小乞儿被送入佛门，他跟着他度过了十三年的时间。

许应星觉得小乞儿变成外道神可能多少和他沾点原因，如果以前的他能够早点看出来他性格里比较偏执的那一部分的话……不对，前世的他想来也不会在意一个随手救下的孩子的未来。

“所以，你已经无法控制这些血肉了吗？明明是从你身上剥离出来的。”许应星发觉了问题，“你还保有神智吗？”

许应星不会同情他，他只是在思考，能否从中找到破绽。

严清秋接触到天外裂隙才被明尊趁虚而入，那些真我门徒默许了这件事，可为什么是明尊？如果明尊还有一点自我意识的话是不可能抢得过其他外道神的。

除非两个意识达成了共识。

来到现界以后，两个意识分别附身在两个严清秋身上。

属于外道神的意识很好猜测，附身后制造域，然后开始腐化凡人，外道神的统一流程，都能够想象出其中的每一步是怎么操作的。

但明尊本人呢？他的意识在干嘛？

许应星回忆了这两天的经历，发现根本找不出任何痕迹能够证明明尊还有第二个意识存在，但是在这天外域之中，这份因果线比现实世界还要真实。

不对，不对，不对。

许应星想锤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能这样思考？

这里是哪里？是天外之域，这里是岸上，不是河里，所以这里的因果线相当不稳定，出现可能发生但没有发生的因果线也是正常的。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明尊的意识还在和外道神缠斗，这条时间线上的因果相当沉重，因此能在天外域中留下痕迹。

所以外面现在只有一个属于外道神的意识。

但真的如此吗？

许应星已经恢复了气力，活死书与名珍录交替加持，很快就重新回到巅峰的状态，他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他从来没思考过的问题。

东林的术式可以直接穿梭时间长河来修改历史，他必须谨小慎微地做这一切，因为任何影响到既定因果的变化都会引来时间长河的天罚，但其中的操作空间也相当大，比如救下一个已死之人，然后令他隐姓埋名一直活着，只要这人没有再参与影响到后世的大事件，时间长河也不会在意这点微小的涟漪。

仅限现在，许应星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曾经身为帝尊的他对因果有着相当敏锐的洞察力，何况他本来就有着最强级别的因果术式。

而且这里是天外域，因果本来就紊乱，就算强硬地去拨弄也引不来天罚。

最关键的是，可操作的范围相当大，不仅能修改过去，还能够锚定未来。

甚至……许应星抓住了那根因果线，几乎是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天外域就产生了剧烈的震荡，他能感觉到无穷无尽的雷劫正在轰击这片域的外壳。

果然步子迈太大了吗？虽然这样想着，但许应星完全不打算松手，反正暂时劈不到他。

他要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既然存在一个明尊能够维持自我的时间线，那将这条时间线的因果强行插入到现在的时间线就可以了。

但他对此一窍不通，他并不知道怎么样安全地替换因果，不过许应星也不是白活了那么多年。

他直接将因果线插入了未来，对于他而言，未来是不确定的，所以这段因果并不会让雷劫更加猛烈。

他的手法相当粗暴，是东林看了会说“这程序是怎么跑起来的”的程度，不过这里是天外域，因果会自己适应起来的。

而且这里是天外域，所以过去现在未来都混合在了一起，所以未来发生的事情会影响到过去也是很正常的。

许应星要做的就是建立一段新的因果，未来的明尊的意识会在天外域中来到现在，影响到这次战斗。

但必须要符合过去的历史，不然这段因果也只不过是一段可能性而已，必须要引导明尊的意识附身在另一个严清秋身上，还必须足够虚弱，要通过一些只有现在才能触发的刺激苏醒。

可是，让他在严清秋的体内苏醒，就相当于送进了那些真我门徒的地盘，说不定就被扣押下来了。

许应星思索着。

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办法，就是变数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大。

但现在，也只能相信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