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那丫鬟出来说了一句,项元布跟鸳鸯进去。
这拢翠庵内端得的是古色古香,窗明几净、古鼎雅远,墙上一副白衣观音画像,慈悲缥缈,若非项元布知道她与柳湘莲有勾结,当真以为这里是世外桃源。
竹帘一动,那妙玉方才出来,项元布想起“艳尼”这两个字,就觉得妙。
哪有这样骂人的话?
妙玉亭亭似月,神情冷淡,“不知百户怎么到了我这槛外人的地方?”
项元布笑道,“槛外不远,伸脚可到,师父皈依三宝。当知佛不远人的道理。”
妙玉道,“你总不是来问佛法的。”
“那也未必见得,师父你头上戴发,我就觉得你比别人的修行高。”
妙玉有些恼了,“听你说这样,你好像懂些佛法?”
“不懂。”项元布道,“我在朝廷当差,你在槛外修行,我哪有半个懂字敢说的呢?”
妙玉道,“送客。”
项元布伸手,“别急,我有一句话,我不太清楚。”他转头看着鸳鸯和妙玉的丫鬟,“我不太清楚,她们是否该听上一听。”
妙玉手一挥,“出去。”
孤男寡女,香炉飘烟。
妙玉打量着项元布,项元布道,“我不晓佛法,但我知《说文》,寺,就是朝廷,就是有法度的地方,由此看来,我们都差不多。”、
“你怎么可以拿俗人的著说,来代替佛法。”
项元布看妙玉这个气愤的样子,心里就想笑,“早在佛祖没有诞生的时候,人就知道佛法,况且《说文》写就的时候,佛法已经传入中华,况且,师父是在乎佛法的人吗?”
妙玉道,“有屁快放。”
“勾结外贼,这可够判几年的。”
妙玉冷笑一声,“你果然为了这件事来。”
“你好像一点都不慌张。”
妙玉忽然闭上眼睛,久久叹了一口气,“要不你还是把我杀了吧。”
项元布有些困惑,“师父莫非不能承受牢狱之灾?”
妙玉冷笑一声,“要是能坐牢,我也认了,我不会坐牢,相反,你把我抓了,惹了她不高兴,你要坐牢。”
要说红楼中身份最神秘的,一是作者,二是秦可卿,三就是妙玉,甚至妙玉的身份比秦可卿还要神秘。
项元布笑道,“师父这话,当真是把我给吓着了。”
“谁吓你了!”妙玉絮絮的说,“我当初就不该来京城,京城就是没用的富贵,就像一个又一个圈,把人困住,闷住,一点意思也无。”
妙玉的眼睛忽然放出光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杀了我,二,带着我远走高飞。”
看她这个居高临下的贱样,项元布实在看不过眼,一巴掌朝妙玉的脸打去,妙玉的左脸被打得通红,妙玉捂着脸,眼中的光芒却更甚,“就是这样,你打我!杀我!”
有病吧。
项元布啐道,“你真贱。”
妙玉朝项元布走来,却跌了一跤,她看着项元布,“你就当行个好,把我杀了。”
她的眼神有些可怜,项元布俯看了一眼,就转过脸去,“自杀,只要一根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