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天际细雨如丝,绵绵不绝,道上湿滑。
路上行人慌忙躲雨,有的执伞赏着人间烟雨色,更有儿童戏水玩闹。
而向来热闹的引星楼,此刻却是压抑至极。
满楼红绸也被替换成雪白绸段,楼门紧闭。
繁华街道上,本是满心期待欲逛花楼的贵家公子与老爷们,此刻见楼门紧闭以及随处可见的白绸,纷纷聚拢一处,低声私语。
叶行舟覆面端坐于楼旁的茶楼之中,静观着眼前局势。
恰在此刻,两个青年男子相继步入茶楼,落座于他的不远处,低声交谈。
“哎,我听说楼中的妈妈今早儿折了命,我这好不容易筹足银两,才瞒着家中长辈来的,如今怕是要落空了。”
身上有些潮湿的青袍男子对着自己身侧的挚友说着,言罢,轻抿一口香茗,长叹一声,愁绪满怀。
“可惜了,传闻那妈妈如今上年纪亦风姿绰约。”
一袭红袍、散发披肩的青年,手持白玉折扇遮面,不住摇头叹息:“如此一来,不知这引星楼的诸位姑娘,谁会成为新的楼主。
青袍男子闻言,放下手中的茶盏,一脸惋惜:“应是常跟妈妈左右的今疏姑娘。”
今疏?
闻此名,叶行舟并不觉惊诧。
毕竟这些年来她常伴萍熹太后身侧,学习如何打理楼内诸般事务,不过,虽然自己这些年经常出没于引星楼,与她相见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就在这时,引星楼的顶层,伴随“吱呀”一声,窗户缓缓推开,一位身着黄袍、盘着发髻的女子现于众人视线之中。
“快看是今疏姑娘!真是生的极美!若是能娶其为妻,此生无憾。”
此话一出,一群人便朝楼上看去。
叶行舟亦不例外。
二人视线短暂交汇,叶行舟微微抿唇,起身寻得一处无人之所,纵身一跃,便现身于引星楼,今疏所在房间的另一面窗户外。
扣扣扣。
今疏看向窗外之人,强压眼底伤怀色,而后款款走至窗边将其打开。
见面前之人眼尾泛红,叶行舟轻挑眉毛,翻身进入房间。
“今疏,见过叶公子。”
今疏双手持着团扇,朝着叶行舟盈盈一礼,声音恭谨,却难掩沙哑。
叶行舟朝里屋扫了一眼,而后目光落于她身。
他生来便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除自家主子,鲜少与女子有所接触。
安慰之辞,他不懂,亦不知如何言说。
“今疏姑娘节哀,你可知妈妈她因何而死?”叶行舟动了动唇,问道。
提及妈妈,今疏不禁再度泪眼朦胧,那双桃花眸满是凄楚。
她轻点臻首,自袖中取出妈妈临终前特意托付于她转交公子的书信,递向叶行舟:“这是妈妈临终托奴家转交公子的。”
扫了一眼她手中书信,叶行舟并未立即查看,而是将其收入袖中,他眸光微动,欲言又止:“嗯,你……要不要出去转转?”
突然的邀约,让今疏一时间不知所措。
“就你我二人?”
今疏攥紧团扇,看向面前的男子,眸光潋滟。
叶行舟微微颔首,看向她说道:“若是不便,那就算了,主子说女子伤怀是要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