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为了爷们儿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方才她虽为贾琮气质所惊,却并不打算就此对贾琮轻拿轻放。
便是贾琮有千般道理,贾赦有万般不对,贾琮殴打生父,就是不符规矩。
宗亲,宗亲,讲究的是亲亲相隐。
宗亲都是如此,更遑论生父?
这样不成体统,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生身之父,若是传了出去,贾家出了个好悖逆种子,贾家的脸面,岂不丢尽?
且面对她这个祖母,这琮哥儿也是不忠不孝,脸上没有丝毫敬意,摆明了不在乎她,这让她如何忍受!
但方才定下了要狠狠教训贾琮,不留任何余地的心思,贾母在思考片刻后,却又想到一事……
那便是眼前贾赦做的事情,太过荒唐了。
若是让眼前贾琮觉得她不讲道理,往外面四处宣扬,她这张老脸,将来还要不要?
想了好半晌,在凤姐的悉心服侍下,贾母仍思考的头疼,觉得矛盾不已,直到歇了一阵后,才凝着老眼,开口说道。
“琮哥儿,你这成何体统,便你老子有几分不对,你心中委屈,也不该动手打你老子。”
“这样生事,须知,那终究是你老子!”
说罢,贾母口中,长呼一口浊气。
她终究还是未有用太过严厉的措辞,这样,那起子不知忠孝的孽障,总该满意了罢……
贾赦听后,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继续带着怒色紧紧盯着贾琮。
闻言,贾琮未有思考多久,依旧表情淡漠,沉声道。
“老太太,你应知,遮风挡雨,谓之父;引领前路,谓之父;温暖身心,谓之父……”
“贾赦你自问,上面几点,你可做到一点?”
贾琮话语间并不大声,只淡淡的传进贾赦耳中,却让他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颤颤巍巍道。
“好个忤逆不孝的孽障,真真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就算你个该死的孽障今日舌绽莲花,也变不了我是你老子的事实!”
贾母在上方默默听着,只觉浑身一颤,连阴沉似水的脸色都有些保持不住。
她自觉已经给足了贾琮脸面,怎还敢这样说话,果真是天生的坏胚,蛆了心的下流种子!
凤姐悄然停下了手上揉肩捏背的动作,只盯着静静站立的贾琮。
这番话说的,实在是直击她的心坎,她嫁入贾府几年,怎会不知他这个公公的为人!
但她却不能说,为尊者讳,怎好诋毁长辈。
不过方才的场景,便是同那戏文里一般,若不是眼下这般情形式,她许就拍手叫好了。
“母亲大人,请报官府,派人……派人来抓了这个孽障啊!”
贾赦无力反驳,只能大喝一声。
贾琮闻言,却只瞥了一眼身旁贾赦和上方罗汉床上坐着的贾母。
至于贾母身侧侍奉着的王熙凤,他并未有多看。
方才话语间,他已能察觉出贾赦和贾母此时的外强中干,于是他转过身子,便准备离去。
此刻又不能奈何他,那留在这同贾赦打打嘴炮,又有何用处?
不若回去药堂读几卷书,和准备应对贾赦即将而来的报复。
而贾赦见贾琮转身欲走,老眼中阴冷一闪而过,带着几分失去理智的怨毒,一把举起身旁的太师椅,就对着贾琮的脊背,猛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