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陆府谢绝了一切访客,来客递上拜帖之后便有家仆带着人将礼品搬进府中,相熟的留下奉上一杯热茶,临走了也带上一份回礼,而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基本就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官场就是如此,想要在目前的位子上过的舒心些的,或者是谋求更进一步的,就得时常走访走访上级,莫要吝啬家财,或许在你眼中的至宝在别人看来那就是一坨屎。
俗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着流氓嘛!若想要站的比别人高,那自然就要有所取舍,不然凭什么。
夜晚的兴国坊依旧灯火通明,南印使团自打到了上京之后仿佛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频频穿梭在各间酒楼茶肆之中,流连忘返。
南印也有青楼,只不过比起大夏朝的规模来说就有些相形见拙的意思了。
溧阳河上的画舫,百花丛中的寻香楼,以及被他们视作上京地标建筑的春风楼,这些地方无一不在冲击着他们的认知,若不是使团有规定不许外宿,谁知道今夜的上京城里还要催生出多少的风月杀手。
街市之上,龚老汉看着春泥手里的金锭陷入沉思,先前的那场闹剧虽已收场,可他的心里却始终难以安定。
春泥眨巴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老父亲,金子沉甸甸的,他听人家说,这样的一锭金子足以在城外的翠竹苑里买下一处宅子。
“春泥啊,这钱财你想要吗?”
“想。”少年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似乎他现在拿着的已经不是金子,而是那座翠竹苑里的宅子。
“可你是答应了陆家的小姐,那面人儿也应是卖于陆家小姐才是。”
闻听此言,少年瞬间皱眉,刚刚平复下去的怒意又一次被点燃,小嘴撅的老高,随后似是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把金子一踹拔腿就要跑。
“父亲,我去把金子还给那人,面人儿的事情定要说个清楚!”
城西陆府。
饭厅之中,一家人久违的围坐在此,为了迎接家主回府,后厨也是备下了满满一桌的珍馐美味。
“哈哈!还是府里的饭菜好呀!南印那边的饭食几乎都是臭哄哄的,真不知他们是如何下咽的!”
陆衍升平日在家里没什么架子,他觉得在家里就得放下外面的一切,在朝关心朝政,在家自然就得一心为家才是,不像大多数朝中官员那样,不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府里,总是端着副一家之主的威严模样,生怕旁人不知他家的门风有多严厉似的。
“父亲,您此次南行我听说一共走了一十六国?时至今日南印仍旧未成一统?”
夹了一口青笋丢入口中,陆衍升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惬意,对其菜色连连称赞。
“诶呀,我儿不知啊,现在南印的国朝十分的混乱,就拿他的皇帝来讲,邦素一共有兄弟十四人,这还不包括堂兄弟,可国土总共就那么点,原本好不容易十六归一,如今光是封王就封了十四人,分领十四州土地,就这样还想不乱?!”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人包括吴裴清在内都暗自咋舌,没想到如今大夏正极力削藩的时候,南印竟一个劲的封王,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父亲,这么说来,他们的皇帝就任由自己的兄弟瓜分国土各自为政?这岂不是儿戏过头了?哪有帝王这般治理国家的?”
“谁说不是呢,嘿!不止如此,他们那边还有更可笑的事情,等等小青儿来了我再与你们道来,今儿的青笋不错,让后厨多端些上来。”
众人虽已开餐,但基本都是在食用一些凉菜,主菜仍是一动未动,只因席上还留有一处空位,按照陆家的习惯,人不到齐,宴席便不能开始。
马蹄声传来,陈观士如约而至,只不过此刻还有一人紧随其后。
“陈将军!小弟廖凡,听闻今日宰相回京,特意备了礼品前来恭贺。”
陈观士由于常年身在军营,对于朝堂也不甚熟悉,除了那几位皇帝近臣之外,其余的官员压根都算不上认识,如今在家府门前忽的被人叫住倒令他颇感意外。
转身回望,此人他并不认识,不过他这姓氏倒多少有些印象,如今朝中廖姓的官员他只记得御史台那边有这么一位,且素来并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