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此人犯下何罪?”陆云歌开口问道,比起当年的一场血战,让他更加好奇的似乎是许渭虎这个人。
“这个……老奴只知道最初给他按的就是叛国谋逆之罪,至于详细,老奴也无从得知,只是后来有坊间的传言说此人生于大夏朝,可本家却是清埠城的,众所周知,清埠乃是前楚王室龙兴之地,所以顶着一个前楚余孽的身份自然就算得上是叛国了。”
“就只是身份的缘由?”陆云歌不解道。
老丁闻言亦是摇了摇头,眼神眺望向南面的天际,思绪逐渐飘向了远方……
时间回到三十年前,当时的老丁还是一名刚入伍不久的大头兵,也就是同一年的入冬时节,先帝因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消息一经传出,一时间朝野震动。
先帝卧床半年,朝中乱象渐起,当时还是太子的刘仁绣,也就是如今的大夏国皇帝陛下,因未受到先帝的嘱托,所以并未实行监国之权,只是先帝也并非只有太子这一个皇子,所以在不久之后,当朝中的乱象趋于接近顶峰的时候,那常年伏于案下的夺嫡之争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摆上了台面。
皇子与皇子之间的能力自然也有高低之分,然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较量之后,人数也从原本的七子相争锐减至只有三人,太子刘仁绣,三皇子刘仁恺,以及常年待在越兴封地里的越王刘仁雍。
从表面看来,论个人能力和幕僚实力,当时的越王可以说是胜券在握,唯一不便就是封地距离上京确实路途远了一些,也是因此,导致他最终不得不退出了皇位的争夺。
当年的三皇子可以说得上是兄弟几人里面不论能力或是手段,都那个最为接近先帝的人,也是兄弟几人里面最为低调的一人,仅凭一人之力,先后设局谋害了二皇子,四皇子和老五,就连太子刘仁绣都险些着了他的道。
许渭虎,当时作为太子亲军的他时任上府折冲都尉,率兵巩卫京师一带,当年若不是他最后做为奇兵冲垮了三皇子的东宫之围,恐怕现在皇位上坐着的就是三皇子了。
之后事态得以平定,然后先帝也一直未能离开病榻,直到几年之后龙驭宾天。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时至今日,老丁依然记忆犹新,尤其是在军中曝出许渭虎谋逆叛国之时,京师军队之中无不瞠目结舌,上至国朝宰辅,下至伙头杂兵,几乎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昔日夺嫡功臣岂能在得势后即刻叛变?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谁都不信。
多年前那天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是这条路上,他亲眼见证了何为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对于陆家的兄弟二人,老丁撒了个谎,他参战了,而且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批,也是杀敌最多的一批。
犹记得当年许渭虎被逼到山头的情形,他从原本的暴怒、恐惧、彷徨、无助,逐渐到大战最后的释然,以及他最后将三尺寒锋斜于颈上之时的那份洒脱,还有那句“我亦不负先人托,奈何后人性凉薄,君无惧,亦不悔,待到江山千古时,忠魂依旧!”
他心里清楚,许渭虎的死因并不是那所谓的前楚余孽云云,而是死于他太过优秀,实力太过于强大,强大到就连大夏国的皇帝都要对其锋芒退避三舍的程度……
“诶!这些陈年旧事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思绪飞还,丁老头长叹一声,拱手对着深幽清脆的伏虎山脉遥遥一礼。
“我观此地风景倒也秀丽,今日行路已有半日,不如停车稍作歇息,马匹也该喂些草料了。”
队伍行至河流附近,背后又刚好绕过山坳,正好形成了一处避风之地,十分适合安营扎寨。
“这儿不错,背靠青山,眼前是河,刚巧腹中饥饿,要是不搞几条肥鱼烤来享用,岂不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