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咽了咽口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摇摇头，回答道：“不知。”

没等魏中正回答，季青霜就先开口为陆和解惑了。

“我想，应该是因为要将通过考核的两名弟子中的一名，炼制成法器，供另一位弟子使用吧。”

季青霜的语气虽然平静，落在陆和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

这巨大的冲击，甚至让陆和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魏中正，挑了挑眉，惊讶地问道：“你难不成事先听说过我器宗的修炼方式？”

季青霜摇摇头，回答道：“自然是没有听说过。

可是再怎么蠢笨，显然也能从各位仙长大人的交谈中听出一些端倪。

况且，您手上的手镯，还有另一位考官大人的发簪，乃至于仙使大人腰间缠绕的鞭子，看着都并非凡品。

想来应该就是由人练成的法器吧。

只是不知道，是否以前也曾是您重要的人？”

魏中正了然，低头抚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神情头一次柔和了下来。

他用一种似乎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柔和语气回答道：“是啊，当初我们约定好了要走遍世间，行侠仗义。

可是，我终究没能得偿所愿。

她也没能在污染中坚持下来。

一切都不见了，我们的家，我们死去孩子的墓，甚至是我们从小生活的村落。

我只有这个镯子了，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然而这种情绪一闪而逝，很快就变为了开始时的冷漠和死寂。

魏中正抬起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只是向着陆和与季青霜问道：“不知你们知道了真相以后，是否还会执意加入器宗呢？”

陆和惊恐万分，这哪里是他一开始所想象的仙家胜地啊，这分明是一个魔窟。

怪不得，常常有传闻说，某地有痴迷长生的人，以人血人肉为食，妄图踏上登仙之路，从而整个家族都被仙人夷为平地的事情。

仙人本身干涉世俗的权利就不多，杀人放火都不管，为何偏偏会管这吃人？

原来，原来是因为仙人本身也不过是吃人的妖魔罢了！

甚至比任何妖物和痴迷长生之人吃的都要多，都要肆无忌惮！

天下人无论贫富贵贱，都要纳血税，不可逃避；

无论高低美丑，死后尸体都要被仙人接引走，毫无例外。

按照仙人的说法，血税乃是为了向仙人表示臣服与敬意，尸体被接走则是为了死后的长眠，现在看来，恐怕不过是糊弄众生的借口罢了。

其中有多少，被炼制成了法器或是丹药等物？

还有当初埋骨堂赐下的神药，会不会也是拿人制成的？

天下之人何其多？

死在妖魔口中的，又才多少？

难怪仙人不理世俗，不临帝位，世道乱了，死的人才多，自然就有更多的材料可以供其予取予求！

陆和起身，根本顾不上回答魏中正的问题，拉起季青霜的手就想跑。

但随即，他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