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捋须淡笑着点了点头,目光赞许道:“先前我等几人已听义真讲起了你在长社、西华等地的卓越表现,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才能,真乃我大汉之福啊!快快落座吧!”
刘修微笑道:“几位世伯谬赞,小子惭愧!”
众人一一见礼后,刘表与刘修这才落座,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攀谈了起来。不多时,主人蔡邕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与众人打过招呼后,拍了拍手掌,美味佳肴立刻如流水般端了上来。
众人斟满酒水后,蔡邕眼神熠熠光彩,举起酒盏,高兴地笑道:“今天老夫邀请各位好友过府一叙,不甚欢喜。子师、义真几位冒着生死在外领兵作战,数破黄巾乱贼,尤其景升的儿子季绪,年纪轻轻就为朝廷立下了如此功劳。这第一杯酒,老夫建议诸位敬他们几位英雄!”
众人一起举起酒盏,笑道:“恭贺诸位不负朝廷所望,尽斩敌贼,凯旋归来!”
众人一饮而尽,旁边伺候的仆从又给众人斟满了酒,蔡邕心底高兴至极,起身举起酒盏笑道:“这第二杯酒嘛,就敬一下咱们这些好友都还健在!”
说完他举起酒盏一饮而尽,一连饮了两杯,不甚酒力的蔡邕的脸涨得通红,咳嗽了起来。
刘表几人指着蔡邕彼此对视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也都一饮而尽,然后各自落座。
蔡邕在主席上抬眼望向众人,微笑道:“诸位,这是老夫好不容易请来的厨子做出的几道美味,快尝尝菜肴如何?”
众人拱了拱礼,开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酒过三巡,皇甫嵩抬了抬下巴,笑问道:“如此欢庆之际,有酒有肉,却无歌舞助兴,岂不败兴?”
蔡琰拍了拍额头,眯眼而笑道:“瞧瞧老夫这记性,都忘了这一茬了。义真兄勿怪!”
他叫过身边服侍的仆从耳语了几句,仆从点了点头匆匆而去。
不多时,那仆从便折返回来,对坐于主席的蔡邕递了个眼神。蔡邕轻轻挥了挥手,随即笑对众人道:“诸位请看门外。”
说完手往门外一指,众人也都看去。
只见悠扬婉转的音乐声响起,琴瑟箫,乐钟合奏,轻缓而犹如春风拂面,让人禁不住地放下戒备,享受此时的宁静。
当进入第二次高昂之时,一群连衣翩飞,身着彩羽的歌姬莲步轻移,款款上得殿前,衣袖翻飞,梨花带雨般,清丽美饶。
众人拍手叫好,连饮口中美酒,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中。
那场中舞姬舞罢一曲,身姿娇扬,轻轻蹲下围成一个圈,都玉指斜扬,媚态迷人。
音乐骤然停止,四周归于平静,这时空中飞絮漫天而降,片片花香吸进鼻子,惹人眷恋。就在此之际,一曲清新欢快的音调奏响,彩带舞绣,有一双轻巧的玉足落下,一道绰绰约约宛如仙子一般的人儿在花的映衬下着落。那人风髻露鬓,肩若削成,皮肤如玉,柔光若腻,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白色长裙,腰不盈一握,纤纤小手变幻魔化,凌波玉足逶迤,轻盈飘逸,舞姿优雅,恰若梨花般的不食人间烟火。
这时女子在厅内侧身旋转,一连几十个,众人齐声喝彩,拍掌叫好。待到停下来时刚好在刘修身前,女子语笑嫣然,轻吐朱唇,“引舞赠君,愿君尽兴。”
刘修看见那抹熟悉的娇影,眼神一滞,不觉失了神,胸腔深处的什么地方突然柔软起来,让他的整个身子都有些许的躁动。
一年未见,这妮子竟然生得愈发美艳动人了。
场中众人大笑,细细碎碎地评说了起来。
刘表眉眼含笑地望了望近在咫尺的两人,唇角的那抹笑意颇深,自己拿起旁边的酒壶倒了满盏酒独自饮了起来。
王允一手扶着案几,一手把玩着酒盏,大有深意地望着场中有些暧昧不清的两人。
蔡邕有些揶揄地满脸笑意看着两人,忽然他目光微闪,对刘修笑道:“久闻贤侄沙场风姿无双,不凡趁着今日为你诸位伯父舞剑相和,如何?”
刘修一怔,明白过来,欣然起身,朗声笑道:“小子虽不懂风雅,但愿舞剑一场,为诸位助兴!”
他回头向身后仆从要了一把仪剑,这种剑没有开锋,只是舞剑所用。挽出一圈剑花,对女子拱手笑道:“蔡姑娘请!”
蔡琰脸色微红,她那双水灵灵的眸子对着刘修眨了眨,看着大厅中的佼佼独立、风姿洒然的刘修,蓦然有种看见一株旷兰破冰而出,霜销雪霁的感觉,只觉得心底深处的那只小鹿快要不听使唤地从心窝处跑出来。
乐钟阵阵,萧瑟弹奏,慢慢变得急迫起来,刘修两人相隔十几步,跳舞弄剑。
女子身姿轻雅,舞姿优美,如细柳在风中起舞。
刘修动作沉稳浑厚,长剑变幻,似蛟龙弄云,豪迈而不失细腻,配合着女子的舞姿,十分和谐。
堂上,众人不断喝彩,掌声连绵,蔡邕捋着白花花的胡须,不时地笑点头,眼里含着赞许,似是回到了曾经自己的风华年代。
这时乐声接近尾声,蔡琰秋波流转,向着刘修那里旋转过去,玉足轻轻着地,忽的一个不甚,‘啊’的一声向后倒去,蔡琰吓得惊慌失措。
刘修一惊,当即丢掉仪剑,向前弯身,手臂一挽,握住女子的细腰,将女子搂在自己的怀中。
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不动。
刘修在蔡琰的眼中看到了含情脉脉与深深的幽怨,那楚楚可怜的神态,恰若那被风吹落的梨花,让刘修的心不由一紧,眼神温柔地望着怀中女子。
蔡琰秋波流转,抬眼偷偷瞧他,见他朝自己浅笑,突觉有些无所适从,赶忙垂了眼帘,遮住眼波处的涟漪繁繁,长长的睫毛如羽蝶拢翅。
这时,几道咳嗽声响起,惊醒了痴然相对的两人。蔡琰的脸色蓦然变得红得能滴出水来,急急地将脸撇开了,连忙挣扎起身。
刘修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合时宜,多少显得有些放浪,有些尴尬笑了笑,将蔡琰身子扶正,然后退后几步,朝她歉然解释道:“修方才有些失礼,还望姑娘见谅!”
蔡琰羞恼地剜了他一眼,也还礼轻声道:“刘公子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方才施以援手,只怕小女会摔落在地狼狈不堪。”
一旁的皇甫嵩悠然一笑,对蔡邕赞许道:“两位可真是郎才女貌,配合默契,方才两人舞的这场剑舞可谓精彩至极,让老夫等人可是大饱眼福了!”
蔡邕的双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隙,捋须客气笑道:“哪里哪里,小女哪有义真兄说得这般好!”
刘表接过话来:“都怪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剑舞得极其一般,有些让侄女之舞蒙尘了。要说伯喈兄可真是有福气啊,侄女不仅人美,才情俱佳,舞亦跳得极好,也不知哪家小子有这个福分能够娶了她!”
蔡琰轻轻跺了跺脚,笑容灿烂嗔道:“刘伯伯又取笑我了。”说完向众人施了一礼,向外跑去,引起堂内一阵哄笑。
王允望向在场众人,挤眉弄眼微笑说道:“刘贤侄长得玉树临风,年纪轻轻就已是正四品的将军,倒是勉强配得上伯喈兄的宝贝女儿,诸位以为如何?”
“子师兄说得极是!不妨趁着今日难得相聚于此,咱们大家伙儿都做个见证,让他们两家结下秦晋之好,如何?”彭伯起身附和道。
刘表拿起倒好酒水的酒盏,对着蔡邕微笑道:“列位既然话讲至此处,老夫也替家中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提个亲,不知伯喈兄以为如何?”
刘修始终温面含笑,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场中表情有些古怪的众人,知晓接下来的谈话自己不适合在场,于是赶紧礼貌地向众人告罪一声想要出去醒醒酒,快步往厅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