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被救下来的奴隶,同样也包括那个在大漠中满身是伤的女子,都带到了乌乐的营地,前路未卜,对这些中原女子而言,无非是出了虎口又入了狼窝。
只是很奇怪,这群奴隶全都是女子,居然一个男子都没有。
草原的奴隶贩子并不会杀光被俘虏的男子,于是便有了以下的询问:
“哎哟!”
只听见领头的和随机带上来的另一个手下都像狼崽子一样嗷嗷叫唤,好像自己真的快死了一般。
马队那领头的也算是倒霉,碰上了阿日都嘞,脸上身上都是火辣辣的疼,放在以前都是他拿着鞭子抽人,今天轮到别人拿鞭子抽他,这算是不是自食恶果,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刀架在他俩脖子上,这才老实下来。
湛纳也不跟他们废话,扬声问道:“这些中原女子你们是怎么抓的?”
声音冰冷而严厉,湛纳的目光紧紧盯着领头的人,仿佛要看穿领头的灵魂。
领头的脸虽然疼,但是他还是在赌,自己编的瞎话能骗过面前的几位,强装镇定,颤抖着声音回答道:“各位爷,真不是我抓的,是他们找上我的!你信我,真不是我抓的!我也从人家贩子手里买来的!”
湛纳望着他,没有话,面色黑的就差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写在脸上。
“我真的没骗各位爷,我真的是从别的贩子手里买了的,谁成想刚买到手就跑了一个,真是倒了大霉,怎么可能就这么让她给跑了,大家一合计,那哪行啊!开春我们收成不利,好不容易大家凑钱买了她们,想着趁着这个时候人多卖个好价钱,一个奴隶对我们来说,那也是宝贵的财产,真金白银买来的,要不是她跑了,我们追的急切,才会冒犯了……”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一个随从刚想要开口说话,却被他急忙打断。他继续编造着谎言,试图蒙混过关。旁边的一同被押上来的随从刚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他按了下去,毫无压力的接着投入演下去,“我在这给各位爷赔不是!求各位爷大发慈悲饶小的一命!”
乌乐静静听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领头的被这么一问也有些懵了,戏都忘了接下去,这也没听说过,杀人前还有自报姓名这一要求啊!他没想到乌乐会问这个问题。他犹豫了片刻,然后回答道:““回爷的话,小的叫巴加图尔。”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众人都嗤笑起来,他刚刚躲马鞭,连连后退猥琐的小人模样可配不上这个名字———“勇敢的战士”。
乌乐接着问道:“你觉得你有几条命。”
这次的语气不像是发问,更像是判决,死刑执行的的判决。
巴加图尔吓得面无人色,强笑道:“爷,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人不都只有一条命。”
“我喜欢听真话。”
乌乐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宣读最后的判决。
湛纳补充说道:“你的命,可以给你留一条,但是你必须如实说出这些中原女子的来历。”
巴加图尔顿时像泄了气一样,他从见到这个少年的第一眼,他就看出了这个少年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哪怕让自己的主子出面保自己都无用,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手底下替主子办事。
求生之心大过天,还没做片刻心里搏斗,巴加图尔咽了口唾沫,开始交代:“确实是抓来的,不过我可不是从中原抓来的,是这些奴隶跟着一个舞团班子,我看这些奴隶颇有几分姿色一时见色起意,便抢了过来,发解烦闷,准备玩腻了,再买个好价钱。谁成想,刚抓回来,一个疏忽大意跑出去一个,我都还没来得及……”
乌乐静静的望着他,故意皱眉问:“除了这些还有吗?”
“有有有!”巴加图尔想竭力证明自己还有价值,立马补充道:“这舞团班子好生奇怪,说是来草原做生意的可没一个人会说草原话!当时抓了几个牵头的,唧唧哇哇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乌乐哼笑了声,追问道:“那你从她们那抢来的物品呢?”
巴加图尔一怔,心道是保不住了,只好坦白交代说:“都留着,还没来的及转手,您手上拿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乌乐也是刚拿起,觉得这个盒子和营帐内的物件全然不同十分有趣,被如此一说又拿起来再细细端详一下了一下木盒到的外表——表面光滑如镜,有如凝脂,一看便是中原的产物,至于这个应该就是漆器的木盒,上面打的是黑漆,配黄色铜钉。
随后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硕大的金铜戒指,戒指镶携着飞鹰、虎头还有狼头,一见这枚戒指,乌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良久,乌乐将手中的盒子收起,走到巴加图尔的随从身前,重重的的拍了拍随从的肩膀,用一种疑惑,但是带着“你要是骗我,我就会杀了你的信号的眼神”,热情的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随从并没有因为乌乐的话而产生多少的人疑问,更多下意识的反应都是出于本能,同时又处于恐慌之中,头一个劲地直点,根本停不下来。
随从的反应大概印证了巴加图尔的话,有时候旁观者的角度会更加的清晰。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至于你们……”
还不待他们抬起头,又听见乌乐的声音继续传来,带有威胁的语气。
“放过你们可以,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帮我带句话给你们的主子。”
阿日都勒带着兵士,快马送走了奴隶,屁股还没吹凉,正准备回去向乌乐复命,迎面就碰到了堪纳送巴加图尔和他的随从出来,本就一脑门疑惑,乌乐为什么会放过这群贩卖奴隶的人。
堪纳还示意自己给他们些许好处,这哪能忍?
于是立马喝道:“对于你们这种贪生怕死之徒,若不是朝那山祭天,怕你们肮脏的烂肉污染了这圣地,我一定一鞭一鞭活剐了你们。”
阿日都勒虽是鄙夷,还是将一块黄金丢给了巴加图尔。
巴加图尔见好就收,颤颤巍巍捡起黄金,自己已经没有互搏的资本,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马队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他很明白,换来一条生路的代价。
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绝对不想再度过第二次。
回程的路上,仅仅只剩下一抹余晖,正是昼夜交接,天光呈现一种微蒙的红蓝。
乌乐将自己从马队营帐拿走的木盒递给了阿日都勒,眉头一紧:“看看盒子里的东西,是不是觉得异常的熟悉?”
阿日都勒借着天边微弱的光亮,接过盒子只是看了一眼,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海礼可汗端坐在牙帐内,听着伊勒图特米什禀报。
“可汗,围绕事发地,地毯式搜寻几日均无所获。”
伊勒图特米什躬着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尸体呢?查验的怎么样了?”
海礼可汗双眉一皱,目光充满了焦虑的神色,他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案几,发出沉闷的声音,好似在敲打着他心中的疑惑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