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尊,卑职冤枉呐~”
王其晟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撕心裂肺的嚎哭起来。
钟雍想过他会据理力争,也想过他有可能沉默抗上。
唯独没想过,他会跪地哭冤……
瞧那哭声,那叫一个凄惨,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受了多大的冤屈。
啪!
钟雍提起惊堂木就拍了下去,怒骂道:
“住口!你还有脸喊冤?你出去看看城外……”
“那么多的灾民,没有粮食,只能以草根树皮果腹……甚至饿到易子而食!”
“他们该不该哭?他们该向谁去哭?”
“你忝居官位,不思为民谋福祉也就罢了,反而纵容恶吏欺压良善……”
“还妄图把恶名栽赃到本官头上。”
“本官若不惩治你,以儆效尤,这个知县也就不用当了!”
啪!
又一拍惊堂木,“来人呐!”
“在!”两班衙役齐声应喝。
“扒去他的官服,摘掉他的乌纱,杖打三十,以示惩戒!”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钟雍。
王其晟愣了一下,紧接一抹眼泪,站起来,冷笑道:
“堂尊,你虽然是上司,但卑职也是拿着朝廷俸禄的八品县丞。”
“士可杀不可辱,你可以向朝廷参我,但你无权动刑于我。”
“士可杀不可辱?”钟雍冷哼一声,道:
“你一个监生出身,靠捐献谋得一个八品官,蹉跎半生不得寸进小小县丞,也有脸在我面前妄谈士绅尊严……”
“你够格吗?”
“就是你不说,本官也要向朝廷参你欺良为贼、栽赃上司一事。”
“现在再加上一条,咆哮上司、不赈济灾民,企图逼民造反,毁坏我大周根基。”
“本官就不信,大周朝还没有王法了!能任由你在此胡作非为。”
王其晟被他一番话逼的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好半响说不出话来。
钟雍又乜着两班衙役,问道:“你们动不动刑?”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默默的低下了头。
“好!好!好!”
钟雍咬牙连说三个好字,“你们不动,我来动!张岳动刑。”
一根红签落地。
张岳与另外一个护卫,对视一眼,三两下就制服了王其晟。
扒掉他的官服后,从衙役手中夺过水火棍,照着他的臀部猛击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静静的大堂上,只有‘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
衙役这才知晓,眼前这位新任知县,绝不是之前那种庸懦贪鄙之人。
行事虽鲁莽了些,但却是言必行,行必果的狠辣角色。
一时间众人的头都低的更深了。
钟雍就那么冷冷地对视着王其晟那恶毒怨恨的眼神。
他并不是不知道,新官上任,不说和尘同光,但也不能把下属得罪至死的道理。
但他依然这么做了。
不光为了他自己的名声,还为了给那些饿死、冤死的百姓讨个公道。
再者就是,王其晟此人在乌江县当差十几年,期内不知有多少人与他有利益纠葛。
他必须打掉王其晟的权威,踩在他的头顶上告诉那些地主老爷们——
乌江从此换天了!
最重要一点,就是据灾民所言,王其晟应该就是翁家在乌江的白手套。
翁家在乌江的田地,有一半靠着王其晟威逼利诱强行兼并来的。
他以后免不了要与翁家打交道,身边留着这么一个人始终是隐患。
三十廷仗,对于王其晟来说很多,但是对于钟雍来说还是有点少。
但是他也不能再往上加了,再加就有以公报私的嫌疑。
杖刑结束,王其晟躺在地上,闭着眼,两滴极尽屈辱泪珠从眼角滑落。
他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努力全都付诸东流。
“你不用感到屈辱,你只是受了杖刑,城外可是有很多饿死、渴死的灾民。”
“本官现命你,立刻开仓放粮,拆除路卡,搭建粥棚,赈济灾民。”
“若有半点差池,本官定当唯你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