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张的不过一介匹夫,死了也就死了。姓钟的小子不足为惧,但是他爹可是当朝宰相。”
“杀了他,你觉得他爹能放过你?到时候抄家灭族,图的是个什么?”
“那二爷的想法是……”梁珪原本还杀气腾腾的脸,立即变得人畜无害。
翁二爷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知道他们只是在提醒自己,已经杀了一个朝廷命官,这时候反水对谁都没好处。
即便他从未想过要反水。
可能这些日子的闭门谢客,也刺激到了他们。
是时候安抚一下人心了。
他缓缓开口了,所有人静神屏吸。
“我们要出手,就不能只盯着一个小小的县令。否则有可能会招来更大祸患。”
“府衙那边已经透露了消息给我,闫相他们正在组织御史,准备死谏皇帝、弹劾钟少京。”
“以什么名义弹劾钟少京?”梁珪道:“前些年他们也弹劾过,几十道奏疏上去,不还是不了了之。”
对于朝廷上层之间的争斗,这些高门富户最是关心,因为这切实关系他们的利益。
“以蔑视太祖遗训、妄图颠覆大周之罪弹劾!”翁二爷语破天惊。
“传闻皇帝与钟少京关系匪浅。能行吗?”
陈三胖只是人长的胖,脑子可是灵光的很,一言便直戳要害。
“传闻能当真?天家的关系,有几个能持久的?”
“可皇帝毕竟只是一个女人!女人……”
梁珪忽然露出淫邪的神色。
懂的自然都懂。
“慎言!想法子归想法子,不要扯上其他!”翁二爷脸色一变,怒声呵斥。
“这次的弹劾,我们也得早做准备。务必一击必中,最好钟少京赶出政事堂!”
陈三胖眯着眼琢磨一会,问道:“二爷,弹劾之事不说有没有成功的希望,就单说眼下:”
“县令既然决定拿我们开刀,那就肯定不会停歇,必定会一鼓作气,将我们祖业全部搜刮干净。”
“如此一来,就算是闫相把钟少京赶出政事堂,彼时我等也都成了黄泉鬼……”
“这便是,我与你们说的第二个计划。”
“据可靠消息,县令拿出一大笔钱从广祥府买了一大批的生丝棉线,现在正在运往乌江的路上。”
“我已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九龙寨,就看他们有没有胆量去吞了这笔滔天富贵!”
“所以这段时间,你们都不要轻举妄动,静观事情发展即可。”
“二爷英明。”几个家主都佩服的五体投地。
待送走几个家主后,翁二爷匆匆忙忙的来到了后院。
弥漫着药香的房间内。
几个婢女轻手轻脚地守着躺在床上的翁太爷。
翁二爷进来后,遣散众婢女。
目光阴狠,形同鬼魅般来到翁太爷病床前。
望着暮气沉沉的老父,翁二爷低声轻语道:
“爹,您老别怪我。翁家百年的基业,不能毁在儿子手里。”
“当年大哥就是读书读坏了脑子,儿子不得已才送他走的。”
“现在翁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您的命儿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但这一次,您得帮帮儿子。”
一双枯骨般的手缓缓扼住翁太爷的脖颈。
“你想做什么?”翁太爷倏地睁开眼。
“您装病不就是不想死吗?儿子来帮你了!”
翁二爷闭上眼睛,手指发力。
几息之后。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冲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