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中堂此刻仅摆放三张案几。刘婵和白医工落座在两侧的客位,赵督邮在顶位落座,随即几个侍女走上前来。
不一会,色泽各异的食物便堆满了案几。
光是看着让刘婵看着倒胃口,但是却不能离开,忍着终于到了最后一道菜。
让刘婵想不到的是,这回却是赵督邮的儿子过来了。
只见他一个人两只手便能将插在鼎上双耳的木棍抬起,脚步沉重的走到大堂中央,放下鼎。
“汝搬鼎有功,留下来共享盛宴如何?”赵督邮称赞道。
但赵督邮的儿子只是摇了摇头便仓皇逃窜。
刘婵将目光从赵督邮的儿子转向大鼎,虽然被铁锅覆盖,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只见热气从鼎盖之中溢出,里面的东西必然很大。刘婵使劲透过热气看里面的东西,却看到一只像爪子一样的东西伸展。
奇特的是那爪子竟有五个指头。比猪羊还要多好几个指头呢。
刘婵突然心脏猛地一跳,她想到了藏在草丛里小妾们的对话。
“你知道老爷今天晚上吃什么吗?”一个小妾问道。
“我猜……是你!”另一名小妾笑着道。
……
刘婵顿时浑身发凉,她把筷子放下,看向桌子上的菜肴,琳琅满目倒是也不算奇特。
除了那碗看上去像冻糕的半圆形东西。
莫非是……
不过医工先生率先发问了,“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冻糕”问到。
“哦,这是紫河车。很补的。”赵督邮热情的介绍道。
“什么?”医工先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清了赵督邮的又一次介绍,这下连医工先生都放下了筷子。
“你在吃人?”医工先生愤怒的质问道,眼神中好似燃烧着火焰,要将这赵督邮烧死。
但赵督邮只是无所谓的说,“岁大饥,除了人还有什么好吃的?”
“白医工难道不知道其妙用?”赵督邮反问道。
“难道这一桌都是?”刘婵这话却使赵督邮摇了摇头。
“还有这个……”
赵督邮走下座位过去把鼎盖拿开,那大鼎里盘坐着的令人触目惊心。
尽管色泽金黄,尽管肤白貌美,尽管香气扑鼻,还是让医工先生呕吐出来。
刘婵的心在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是痛苦?是同情?是愤怒?
刘婵突然感觉一路走来的经历过于奇妙。先是用热水解冻的池塘,然后是营养过过剩的小胖子,然后又是这等的穷极自己的欲望。
那个蜀地的细作组织本来已经够让她头疼了。
难道就没人管管这些令人作呕的东西吗?
她觉得这个世界太荒谬了,明明外面就是求温饱就够了的片片饿殍,而里面的人却已经欲望达到了极点。
刘婵有些晕眩,那桌子上的食物好似重新变成一个个人,张牙舞爪向她扑了过来。
她害怕的摸向腰间的剑,可是腰间空荡荡的。
她在心底求救祈祷,可是就连心中的剑也无法凝聚,因为“心”被疯狂的人们掏了出来。
那都是些无辜的人,只是被迫害成了邪崇。刘婵只觉得有些悲凉。
满目琳琅,满目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