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喊声一重高过一重,众人向窗外看去。
只见巡检司的大门前,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在这人群之中,男女老少皆有,各个神情焦急,眼中愤恨与担忧之色交织。
想来是张炳生医治过的病患们听到消息,拖家带口的就赶过来了。
陈钦转头看向张炳生,却见对方也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陈公子,我说过,你们杀不了我。”
陈钦望着脚下的人群,眼中满是漠然。
“这就是你的免死金牌?那可远远不够!”
张炳生听着窗外的呐喊,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
“不止,远远不止……”
巡检司中的差役倾巢而出,将人群拦在门前。
不想有人见硬闯不成,退后几步开始了远程攻击。
群情激愤,众人纷纷开始效仿。
一颗白菜从某个小贩的竹篮中飞出,还未等小贩锁定偷菜的嫌疑人,一个转头的功夫,篮中的蔬菜便全部失踪。
紧接着,漫天瓜果蔬菜腾空而起,将天穹都给遮蔽,铺天盖地的朝差役们砸来。
一些没有修为在身的基层差役只是一瞬便被砸的鼻青脸肿,不住的向后退去。
项长河见场面不断失控,拿着留声石从窗前一跃而下。
通玄境的威压随着暴喝一齐传出,将原本疯狂的人群都震得齐刷刷向后退去。
“张炳生的罪证皆在此处,还请诸位明辨是非!”
留声石中张炳生承认罪行的话语以最大功率发出,响彻长街。
众人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原本纷乱的人群都随之安静下来。
随着留音石中的证据不断播放,有不少人都错愕的低下了头。
一时间街道上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人群的后方忽有低语传来,声音不大,却在人海中激起千层浪花!
“假的,都是假的,这群人神通广大,什么东西变不出来?”
闻及此言,众人顷刻间恍然大悟。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更大的呼喊之声!
“张神医多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情!”
“张神医要想杀人,又何必费尽心思为我们治病,还不收钱?!”
“就是,张神医想杀人还不简单,直接把回春堂大门一关,我们这些百姓还有活路?”
人群呐喊着向前涌去,如浪潮般拍向巡检司门前的差役。
有胆小的差役忍不住拔出了刀剑,却仍有人悍不畏死的往前,意图用自己的鲜血证明张神医的清白,好似狂信徒一般。
“你们把张神医抓走了,让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办?!”
“我看你们呐,才是真在杀人!”
“一定是你们这些官老爷伪造的罪证,抓不到真正的妖怪,就让张神医来顶罪!”
“对,污蔑,这一定是污蔑……”
项长河张了张嘴,却是好半晌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山的铁证摆在这些民众的眼前,他们却能靠着一张嘴把这大山搬动,将事实歪曲。
项长河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容,握着留声石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死死攥紧。
“人皆如此,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
陈钦从项长河身后走来,手中正拿着张黄纸寸寸折叠,塞进兜里。
那是白凝芝的病症之解,或许是张炳生对自己手上剩余的底牌非常自信。
陈钦只是问了一句,他便很爽快的交了出来。
陈钦看着在人群面前节节败退的差役们,不由长叹道:“不是巡检司与镇妖司的名头不足以震慑群众,而是张炳生在城中的声望实在太高,太高。”
“他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番景象。”
项长河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应道。
“这群众集结的如此迅速,怕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项长河说着,陈钦的心中便隐隐感到有种被窥视之感。
他循着感觉猛然抬头,只看到远处楼阁之上,有一道伛偻身影,正躲在阳光下的阴影之中,向着他们投来阴翳的目光。
即使有阴影遮蔽,陈钦也绝不会忘记这张似鬼非人的老脸。
果然是他在捣鬼!
项长河也顺着陈钦的目光望去,嘴里咬牙切齿的吐出两字。
“齐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