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真是晦气。”科琳娜见男人离去,气鼓鼓的坐回椅子上,贝拉看得出她的心情很糟,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家伙是谁?他是教会管理公墓的吗?怎么整个人阴森森的?”
“比那群挖坟掘冢的家伙还要恶劣,他就是武器教会的走狗之一,拉斯普廷主教,他最喜欢打着净化邪恶的由头折磨犯人,他的实验室简直就像个刑场,他打着神的名义绑架,拐卖,虐杀,没有这家伙做不出来的事。平时看他偶尔还能为陛下提供一些重要的技术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居然敢把他的脏手伸到皇族身上!”科琳娜恨恨的说道。
“那这老神棍找我做什么?”贝拉听得科琳娜的话不由得心生寒意,她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值得那个老变态惦记的价值。
“还记得你驾驶的那台原型机吗?那玩意就是他送来测试的,那东西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他什么也不告诉我们,只是不停的催促我们对那玩意进行测试,结果那东西不但没能启动,反而把我们好几个驾驶员送进了医院,这才害的前几天我们人手不足。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你居然误打误撞的把那台废铁给启动了,本来元帅想下令保密,结果似乎是武器修会在基地安插了眼线,你刚进医院没多久他们就闻着味赶来过来,差点就在没有知会元帅的情况下直接把昏迷的你给抬走了,这群家伙,哼!”科琳娜恨恨的道。
听得科琳娜的叙述,贝拉不由得背后发寒,自己差点就变成了那老家伙口中的“素材”,更可怕的是这居然发生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一想到自己差点就要不明不白的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贝拉只觉得心有余悸。
“那以后我岂不是晚上连觉都不敢睡了?”贝拉眼角抽动,武器修会的人的离谱程度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贝拉不敢保证自己之后会不会在大街上被人用麻袋捆走。
“哦,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了。”科琳娜说着从兜里掏出个漂亮的小盒子放在床头柜上。贝拉不理解科琳娜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随着科琳娜把盒子打开,一个看起来颇为华丽的勋章静静的躺在盒子中。
“本来是想作为惊喜拿给你的,反正原型机的事情已经被武器修会知道了,我们也懒得藏着掖着了,初次出击就取得五台敌机的击坠数,恭喜你啊,诺曼诺娃候补尉官。”
“你说什么?”本来没能理解科琳娜话语中的意思,不由得疑惑道。
“从上周起,你就已经是皇家军事学院中的一员了,毕竟为了从教会手上保住你,只能出此下策了,教会的地盘基本上可以与武器修会的地盘画等号,一旦你脱下军装,估计下一秒就会被他们绑走。”科琳娜无奈的说道。
贝拉沉默不语,她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在拉斯普廷对自己丧失兴趣之前,她是没法脱下这身军服了。
“你也别苦着张脸,先带上圣弗拉基米尔勋章再进学校学习的你基本上算是头一个,多少人削尖脑袋还不一定进得去呢。说起来你这可是三级勋章,比我的还要高一级,唔……可恶,就算一次出击的击坠数没你多,但加起来可比你多六枚呢,为什么我的还没有升三级勋章,突然有点嫉妒你这么说?”科琳娜嘟着嘴道。
“你确定进了军事学院修会的人就不敢动我了?”贝拉不安的问道。
“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你进行绑架,他们的胆子还没有大到袭击军队。但平日里确实需要小心,至少尽量别一个人出门什么的。”科琳娜答道。
“好了,我要说的事情也就这么多,剩下的事情就要等到你能下床才能解决了,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看着沉默的贝拉,科琳娜无可奈何的耸耸肩,她也知道现在的事情对她这个小自己两三岁的小妹来说有些沉重,但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命运往往就是这样把人推着一步步往前,无奈总是人生的主要命题。
房门关闭的声音在贝拉耳畔响起,现在病房中,只留下贝拉一个人。
自此加入军队以来,一轮接一轮的事情推着贝拉不停的向前冲刺,命运并不愿意听取贝拉自己的意见,就如同一位执拗的封建大家长,固执的要把贝拉的命运往它所向往的道路上押送。
看着床头华丽的勋章盒子,贝拉只觉得一阵疲劳,荣誉,身份,军事学院的就读资格,这一切其实都不是贝拉所渴求的奖励,曾几何时,她曾认为自己会像教会中的其他修女一般,在充满仁慈与爱的环境中成为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会的下一任修女,在平静与安宁中度过自己的一生也许自己终究有一日会真的开始信仰上帝。说起这个,贝拉突然感到有一丝疑惑,为何自己小时候会如此执拗的否定神的存在,只可惜过去了太多年,小时候的记忆早已模糊,但这些都已不重要,因为在未来,她的人生不可能再和她所认为的那样发展,她的未来突然间充满了变数。
想到曾经的小教会,贝拉的眉头重新皱了起来,她突然有些担心那间小教会的安危,不知道她们有没有熬过自己离去的那个冬天,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吃饱,她不知道亲王到底有没有真的派人去看看她们的安危。
但贝拉现在也只能暗自担心,哪怕她现在贵为皇女,但她能调动的资源却极其有限,更何况她不知道皇室究竟允不允许自己这样的私生女活在世上,他们究竟是默许了自己的存在,还是和往日害死母亲那样,只是在等待毒酒的酿成,再加之武器修会似乎对自己也垂涎欲滴,如果没有科琳娜和亲王的照顾,她很可能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贝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以为自己获得了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力,但到头来,命运依旧在自己身后紧追不舍,把她逼到一条又一条她并不想选择的道路上。
狭小的病房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声叹息不知道是在哀叹自己还是对命运有声的质问,但世界并不会为谁的叹息而停留,随着那声微小叹息消失在时间中,命运将贝拉送往了下一处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