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开着车在城里转了半天,随着日头上升,时间逐渐到了晌午。
科琳娜将车停在一处咖啡馆前,二人简单地寻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
服务员热情地上来招待,只可惜贝拉与科琳娜的震旦语明显都不太及格,在一通连比划带猜后,二人总算是结束了点餐带来的折磨。
“老实说,虽然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依然还是觉得这里很陌生呢。”贝拉说着便向窗外望去,街道对面是一个照相馆。就在刚才,贝拉看着一个年轻的东洋男人抱着一名东洋女性冲了进去,贝拉能感受到从二人身上传来的幸福与兴奋,看起来似乎是对去拍结婚照的新人。贝拉的嘴角挂起一抹微笑,这似乎是自贝利亚亲王去世后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露出微笑。
不知道为何,那名东洋男人让贝拉感到有些在意,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贝拉突然想起了昔日红男爵所说的那种“同类”的熟悉感。
“毕竟我们对震旦的印象都只停留在战场上了。”科琳娜叹了一口气道。
“或许本不该这样。”贝拉看着东洋男人消失在照相馆中的背影喃喃道。
“我们没得选,如果想保住基斯里夫在这里的利益,这场战争便无可避免。”科琳娜说道。
“可是,科琳娜,这里根本不是基斯里夫的土地啊,就算有利益也是震旦的利益,我们在为根本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流血。”贝拉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快听不到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这块肥肉拱手让给扶桑人!”科琳娜严肃地说道,
“或许你是对的吧,只是之前与特里尔人的战争算是在保卫国土,那我们现在的战斗是为了什么呢?”贝拉心不在焉的说道。
“我们与震旦签了条约,我们是在保护震旦!只要我们的军队还驻扎在这里,我们就有权使用这里的资源。”
“但或许震旦并不需要我们和扶桑的“保护”。”
“弱小就会挨打,弱肉强食,这是自然法则。”科琳娜皱起眉头道,她只想赶紧停下这个话题,对她来说思考这种问题毫无意义。
“弱小就会挨打,但弱小就应该挨打吗?算了,我不想去思考这些,我只是担心这场战争再继续下去,001中队早晚会再出现牺牲,我已经见了足够多死亡了,至少我不希望我认识的人再从我眼前离开,科琳娜,你告诉我,为了保护001中队的大家,我究竟还得杀多少人?”贝拉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的街道,低声说道。
“不会的,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科琳娜握住贝拉的手,坚定地说着。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将食物端了上来,虽然看上去似乎是基斯里夫的食物,但当实际品尝起来却有着浓浓的来自异国他乡的陌生感。
这种异国他乡的味道似乎令科琳娜感到有些不快,她只是草草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刀叉。
“怎么?不合你口味?”贝拉便没有那么多顾虑,浪费食物从来不在她的选项中,用餐完毕,贝拉擦了擦嘴,看向科琳娜问道。
“可能只是不饿吧,走吧,再转转我们得回去了。”科琳娜说着在咖啡杯下塞进几张钞票后站起身。
贝拉点了点头,二人走出咖啡馆,此时,贝拉看到的那对东洋夫妇也刚从照相馆里走出来。
那个东洋男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贝拉,二人隔着街道互相对视了一眼,贝拉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一股恶意从男人的身上冒出,但很快对方就摇了摇头率先撇开了目光。
“怎么了?”科琳娜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贝拉疑惑地皱起眉头,那个男人似乎认识自己,但自己的印象里并没有这个人。
回程的路上,贝拉坐在了驾驶位上,开了一整天车的科琳娜明显是有些疲惫,她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上,看起来是在养神。
贝拉降下车速,试图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颠簸,毕竟震旦的这些乡间小道并不平整。
然而没开多久,贝拉便不得不彻底停下来,在她的前方,似乎是一辆马车陷入了弹坑,一对男女正站在车旁,对着贝拉招手,似乎是在求助。
“怎么了?”睡眼惺忪的科琳娜似乎察觉到贝拉停了下来,揉着眼睛问道。
“不知道,但似乎是有人需要帮忙。”贝拉皱起眉头说道。
贝拉将车靠近二人,摇下窗户,此时她才发现,对方似乎是照相馆前遇到的那对夫妻。
“怎么?需要帮忙吗?”贝拉用着生疏的震旦语问道。
“额......”那名东洋男人看到有车经过本有些高兴,但看到摇下车窗的贝拉所穿的军服,男人的表情很快就凝固了。
“你先把马解开吧,我先帮你们把车先从这弹坑里面拉出来。”贝拉没有理会男人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
东洋男人沉默着并没有动身,他看向身边的女人,似乎是在争取对方的意见,那东洋女人朝男人点点头,随即对着贝拉莞尔一笑,男人也好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点点头对贝拉说道:““谢谢。,麻烦阁下了。”
男人手脚麻利,很快,男人就将马车挂在了贝拉与科琳娜的车后,机械的力量确实并非牲畜可比,那匹老马无论如何也拉不出的马车却在机械面前举重若轻。
随着马车被拉出弹坑,男人对着贝拉不停地鞠躬道谢,贝拉点点头后驾车离去,然而已经驶远的贝拉却不住地回头看向那对东洋夫妇的方向。
“怎么,是你熟人?”科琳娜看着贝拉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感觉那个男人似乎有些危险。”贝拉皱起眉头。
“可能是你太累了,神经崩得太久出现这种幻觉很正常。”科琳娜道。
“或许确实是我有些神经过敏了。”贝拉摇了摇头,甩掉了脑海里的杂念,她总觉得似乎在摇下车窗的一瞬间感受到了男人的杀意。
但此时的贝拉实在是无心再去考虑一个东洋人对自己的态度,她很清楚,无论是震旦人还是扶桑人,自己在这里肯定不会受欢迎。
随着夕阳带来的光芒越来越暗,崎岖的小道上,贝拉驾着车驶入了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