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敢问太后娘娘,您老可是要将柳絮配给苏川,将臣女指给宋辰?”
众人听闻此言,皆倒吸一口凉气,此女,竟如此大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太后娘娘面色不虞,反问于她。
“太后娘娘可知,臣女和苏川是有婚约在身的。”夏青此语,可谓是丝毫未给太后留颜面。
“放肆!”砰!太后怒将手中杯子摔下,目光不善地瞪向殿下跪着的夏青。
整个长乐宫大殿,所有人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柳絮微微垂首,不让旁人瞧见她此刻脸上的神情。
苏川心中暗自摇头,对夏青颇感无奈。都已至此境地,顺从便是,何必如此苦苦挣扎?徒惹太后娘娘厌恶,对夏家亦无益处。
宋辰神色不快地扫了苏川和柳絮一眼,而后抿紧双唇。
几位皇子妃皆觉夏青此人胆子颇大。这与传闻大相径庭,不是说她之前一直是安安静静、胆小怯糯的性子,对柳絮唯命是从吗?
这,全然不像啊。但一思及当下形势,又能理解,她为了自己的未婚夫,当真是拼命了。
不止几位皇子妃认为夏青绝非胆小怯懦之人,其余众人亦有同感,特别是太后身边之人。
本来传召四人单独进宫,便是欲简单且毫无阻力地为他们赐婚。毕竟冯氏胡搅蛮缠、泼辣之名远扬。
唯独在落水后,与夏青有过两次接触的苏川和柳絮,只觉她变化极大。
宋辰没他们那般复杂心思,他与夏青有交集乃是在其落水之后,这几次接触,她胆子皆大,为人亦强势。
众人心中纷繁杂乱的想法,夏青无从知晓,她跪在那里,并不懊悔自己的直言。太后显然对她心存偏见,断不会因她的恭顺而有所改观。
明知太后欲为柳絮撑腰,她怎可能任太后做主?那岂不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秋婵嬷嬷乃太后娘娘当年的陪嫁丫环,在太后娘娘跟前甚是得脸。
此时秋婵嬷嬷上前语重心长:“你这孩子怎如此执拗?太后娘娘亦是好心,欲帮你们解决这一团乱麻的姻缘之事。孩子,你不可如此不识好歹啊。”
夏青微微垂下眼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倒是巧妙。
所有人皆注视着她,她软下态度,“太后娘娘,您可知臣女与苏川这桩亲事因何而起?”
太后娘娘未言语,仍是她身边的秋婵嬷嬷代为回答,“听闻过,当年你救过他一命,而后苏宁易做主,为你们订下亲事。”
夏青点头,“救他时正值寒冬腊月,将他救起后,我在冰水中浸泡了一个多时辰,身体因此落下了难以磨灭的病根。”
“这个我们皆有所耳闻,可你的心疾不是已无大碍了吗?”
夏青看向上首,露出一抹苦笑,“太后娘娘,您宣个太医来为我诊治便知。”
闻言,柳絮忍不住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苏川也因此紧抿双唇。
宋辰蹙眉,这些人究竟在打何哑谜?
尽管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秋婵嬷嬷以眼神请示太后娘娘后,还是让宫女去请了一位太医过来。在此期间,秋婵嬷嬷让她起身了。
太医很快便到了,乃是极擅长女科的。
太医为她把脉良久,虽从太医脸上瞧不出端倪,但众人心中皆明了,夏青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妙。
“吴太医,夏青的心疾如何?不碍事吧?”
“夏小姐的心疾按时服药或会有所好转。但是……”吴太医看了一眼周遭,满脸为难之色。
“吴太医,你直接将诊脉结果道出便是。”夏青神色平静。
闻言,柳絮满脸不可思议,夏青知晓自己在说什么吗?
苏川亦很意外,他仔细端详夏青的神色,心中有了某种猜测,她知晓了?
可当初结亲时,两家曾有约定,她身体的真实状况除了双方父母以及他爷爷和他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两人的神情夏青皆看在眼里,她扬了扬眉,她早就清楚自己身体的根本问题,怎么,一个个都以为她会咽下这个哑巴亏吗?
太后娘娘等人此时亦意识到她的身子恐有不妥之处。
“夏二小姐身体阴寒,应是幼时曾在极寒之地久待,伤了根本,平日畏寒喜暖,葵水不定,期间疼痛难忍,日后成亲,亦难有子嗣。”
轰!众人皆难以置信地看向夏青。
宋辰抬头,意外地瞧了夏青一眼,竟如此凄惨?而后抿了抿唇。
几个皇子妃的眼神疯狂交流着。
这是真的吗?
太医诊断而出,怎会有假?
这也太惨了。
有人怕是无法如愿了。
秋婵嬷嬷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向夏青确认,“也就是说,你当年救了苏川,不仅患上心疾,还因寒气入体,伤了根本,无法生育子嗣?”
夏青点头,“正是。”
这才是他们谢夏两家结亲的更为隐秘的缘由,当年夏青救人后在冰水中泡了过久,寒气侵体,严重至对子嗣有碍的程度。
所以,太后娘娘,您怎忍心夺走她拿命换来的姻缘啊。
随着她的点头,在场之人不禁心生感慨,她着实给太后娘娘出了一道难题啊。
太后娘娘狠狠捏住手中的佛珠!她的面色亦十分难看,如此大事,苏家小子怎也不与她知会一二?这纯粹是让她丢脸!
太后阴沉着脸看向夏青,如今,在得知这一隐情后,她若再为二人赐婚,定会遭人指指点点。
秋婵嬷嬷看了主子一眼,心中叹息,夏小姐不足为惧,但她父亲夏得胜却并非善茬,不可让人借此攻讦太后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