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顶下来后,晏无衣躲回了自己的静心居换衣服。
静心居是临崖而建的一排房舍中的一间,内有一张桌子,四个方凳,一张床榻,一个蒲团,两盏油灯。屋内的地面铺有软木地板,哪怕是光脚踩上去也显得极为舒适。
临崖一面是一排低矮的围栏,无窗,可以远望连绵壮阔的山脉,云雾缭绕其间,让人心旷神怡。
窗台对面是一座小峰,上有百丈瀑布垂落,在渊底的深潭中激起无数水花,发出哗哗之声。而那溅起的水雾,又被渊底扬起的清风带上来,拍在脸上清爽冰凉。
晏无衣刚穿上一套新换的衣服,正准备稍歇一下,就听外面传来了凌丰急促的呼唤。
“三师兄,三师兄,不好了,有人闯祖师殿了。”
闯祖师殿?这是欺我三清宗无人啊!身为代掌门,他必须要去看看。
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起身,快步打开房门,问道:“是什么人?”
“是御风门的人!”凌丰道。
“御风门?什么情况?走,看看去!”晏无衣大手一挥,冲在了前头。
大殿上,三个御风门修士堵在门口大声呼喝:
“张半仙,给老子滚出来,你以为躲起来就不用还钱了吗?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跑得了修士跑不了祖庭,我看你能躲到哪里去,老子今天不走了,就在这里守着,我就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这一声吆喝,把在厨房忙碌的二师兄宋青林也惊来了,走进一看是三个御风门之人,憨憨的也不敢上前质询,只能是手足无措地徘徊在屋檐下。
晏无衣一来,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远远的观望了一阵,等弄明白了这三人干什么来的后,发出一身感叹:原来是讨债的来了!
心中大骂师父张半仙不厚道,说什么要出去云游,说什么要寻找振兴宗门的机缘,都是假话,真正原因就是是自己跑出去躲债,留自己跟两个师兄弟在这儿给他顶雷。
晏无衣心中哀叹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父。
但身为三清宗弟子,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能是硬着头皮上。
赔着笑说道:“这位仙长,实在是不巧,家师昨日才外出云游,这前脚刚走,你们随后便至,若是有什么交代,在下代为转达不知可否?”
说话的御风门修士不以为然,呵呵一笑道:“云游?穷得连路费都没有的家伙,拿什么云游?要饭还差不多。少拿这说法来诓我,赶紧把你师父叫出来,告诉他,就说御风门韩大海来讨债了,让他准备好钱,连本带利一起还了,不然我就掀了他这大殿。”
晏无衣拱手道:“原来是韩仙长,不如先到偏殿喝杯茶解解渴,家师确实是已于昨日外出云游去了,有什么事情不如等他老人家返回后再议如何?”
韩大海绕大殿一圈扫视,闹出这般动静也不见张半仙现身,已是有几分相信晏无衣的说辞,随即审视起眼前这个少年来,托着下巴道:“小子,你师父当真不在?可不要拿话诓我,修仙之人说谎会有心魔的,对今后的修行可不利。”
晏无衣哭笑不得,再次作出相请之势,态度诚恳地赔着笑脸道:“韩仙长,实不相瞒,家师的的确确是外出云游了,你看我这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也没有欺瞒的必要。再说我们这小门小派的,敢欺负到您的头上,那不是自找死路吗?仙长贵为御风门高徒,又修为高深,在下实在是不敢欺瞒啊。”
韩大海被晏无衣这一通毫无痕迹的马屁拍的心里舒坦,火冒三丈的火气也顿时消减不少,看着晏无衣坦诚微笑的面庞,略微点头,原本还想再骂上两句出出气的话语也说不出来了。
在晏无衣的再三邀请之下,韩大海带着另外两位同门随同移步到了侧殿,晏无衣让师弟凌丰沏了三盏茶奉上。
既然身为三清宗代掌门,应对这外部事务自然是由晏无衣顶着,凌丰随伺在后,再说以凌丰那胆小懦弱的性格,也处理不来这种事情。
韩大海呷了一口茶,又放下茶碗道:“你真是张半仙的弟子?叫什么名字,什么修为境界?”
晏无衣欠身道:“晚辈晏无衣,确为三清宗弟子,只因资质浅薄,跟随师父修行五年有余,尚未到炼气一层之境。”
韩大海三人一听修行五年还未达一层,忍不住想笑,什么资质能让一个人修炼五年都未炼气一层之境的,这未免也太差了吧。没有踏入炼气境界的都不能叫修士,若是放在他们御风门,怕是早就赶出宗门去了。
他们此来是为讨债,跟晏无衣炼气境界无关。
三人相视一眼,另外两位显然是以韩大海马首是瞻。
韩大海清了清嗓子,正声道:“那个什么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