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知道不就好了,还有还有,我听说宫里有块地儿特别宽敞特别大,能站几千几万人,我做梦都想去那儿跑。”袁平裕摸着收回来的燕子,想着飞没了的鹰,“在那儿放风筝,该多么自在,天上十个百个各式各样风筝飘着,多好看!”
这是袁平裕十岁的遐想。十岁的时候袁成复在哪儿?在苍翠的山林,和师门弟子、和农家孩童自由地奔跑,摸鸡逮鱼、捉虫摘花,玩儿累了,不管不顾往土里一躺,做长大后剑出惊人的梦。
叹息留在心底,袁成复爱怜地看着孩子,“会的,会有那么一天,你站在那里,做你想做的事。”
“小叔不能带我去吗?我以为小叔想去哪儿都行呢。”
袁成复笑着,“我又不是盗圣,得跟你一样守规矩。”
“唉,盗圣在宫里也得偷偷摸摸的。”袁平裕有模有样地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叹息一声,却把自己逗笑,“小叔,将来能光明正大去,你还带我!”
“好说,别到时候你嫌弃我跟嫌弃你爹娘一样。”
“那不会不会,在我心里,你可比我爹有本事多了,不准跟他说!说了是小狗!”
“呵,小狗,我还怕你自己最后啥都跟你爹抖搂出来呢。”
“小叔小叔,等我爹病好了,你出宫带上我中不?”
“你还挺机灵,怎么就猜出来我要走?”
“那还用说,要不你会一直住我们这儿?你到时候该有自己的家,跟戴家的娘子。”
“芍姐姐给你说的?”“不!绝对不是!”“放你一马。”
袁平裕看看四周没人,撺掇着袁成复把他抱到宫墙墙头上,他要顺着爬到临近的一棵槐树上去,老早就瞧见有个鸟窝在枝头,想去掏一掏。
“你就占我的光吧,坏事做尽,你爹也只会骂我。”袁成复嘴上说着,还是驾着袁平裕俩胳肢窝,“蹭”跳上了墙头,“赶紧的。”
袁平裕小心翼翼顺着根粗枝爬过去,窝里啥也没有,倒是摸了一手干了的鸟粪,薅了树叶蹭蹭,往回却卡住不敢爬了。
“小叔快来救救我!”
袁成复坐在墙头,一动不动,“不高,没事儿,摔不死。”
“我要摔残了,我爹,还有我爷爷,也就是你爹肯定饶不了你。你把他唯一的孙子摔了,不准出宫了,老老实实娶妻生子。”
“你小子啥意思?威胁我带你出去是吧,还一套一套的。行啊,我现在就去你爷那儿把这话原封不动说一遍,让他亲自收拾你。”
袁平裕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立马讨饶,老老实实往回爬,“哎呀小叔你带我出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惹事儿。”
“不中不中,就算你给你爹灌了迷魂汤让他同意了,这事也没得商量!我啥时候跟你讲过大侠带着孩子走江湖了!”
墙外突然汪汪两声狗叫,把袁平裕吓得脚一滑,真掉下树了,他也顾不上喊疼,气得一骨碌爬起来,冲出去找灰将军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