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路做了个梦,梦里是朴素的农庄,主观视角似乎是个小小的孩子,家猫能够蹭到她的脸,低头就能看到花园里种的鲜花。晃晃悠悠地走进家里,是忙碌的家人,但这里,却不是想象中的温馨。
“阿妈,我饿……”“就这么多,吃多了就选不上了!还有,少跟那些个小子在山上跑,这几天你给我待在家里,不出去就不会饿,知道吗!”低下头看到自己碗里只有零星一点的食物,而餐桌上堆满的冒着香气的食物,此刻只能在大人的手里和嘴里翻飞。
“阿吉,管好你那些狐朋狗友,少来家里!打完柴赶紧去马街报道,好不容易托关系让你进去,记住你现在是十五岁,别给托叔添麻烦!”两个大人的嘴一直在巴拉巴拉吃饭和训诫中交换,筷子在碗里乒乓作响,风卷残云后很快就离开。“洗了碗再去砍柴!”
家里终于安静,那个叫阿吉的男孩沉默地开始收拾碗筷。严亦路从餐桌上下来,灌了几杯水填饱肚子后,拉了拉男孩的衣角,“那个……我现在该做什么呢?”
男孩愣了愣,继续着手里的活。“听阿妈的话,好好在家待着。我已经跟托叔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你的新衣服很快就能买了。”男孩利索地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戴上帽子穿上鞋子,打开了大门。光照在男孩的身上,明明瘦弱,却让人安心。“等我回来。”
严亦路走向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比赛宣传单,是洛珈国面向全民招收王室舞团学徒的告示,在这张纸上,歪歪扭扭地用炭笔写着,“娜塔”。
严亦路一下子惊醒,窗外的路灯一个又一个刺激着她的眼睛。被弄醒的邻座咂咂嘴继续睡去,严亦路看着四周,是在去往下一个比赛地点的车上。
我看见的,是娜塔的过去吗?
突发大雨,大家都很狼狈,七手八脚搬着自己的行李往宿舍里走去。严亦路最后才起身下车,被身后的人叫住。“明明不愿意,却得到了别人一直渴望的东西。你说,要是没有这样的父母,她会不会更快乐?”
车上昏暗又潮湿,严亦路向后看去,尾座上的人看不清表情。严亦路环顾四周,司机和老师都下车帮忙,车上空无一人。她快速拿出放在袖子里的扇子,对着沙布尔下了【空】。
黄色的雾气干燥又坚硬,两人在沙尘里彼此确认了存在。“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的力量远在你之上,哪怕是你创造的空间,也是我说了算。这是古森的沙丘,让你见识见识。”沙布尔穿着古森的服装,五彩斑斓的舞衣张扬又高调。
对面久久没有回应,沙布尔看着一直环视四周没搭理她的严亦路,不免得有些火气,“喂,我在跟你说话!你有没有礼貌!”“没有,你对我那么大的敌意,我干嘛要对你有礼貌?”严亦路终于正面看了她一眼。“你知道冽已经完了吧?”
沙布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重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惜的?”看着严亦路嘴角的轻笑,反应过来的沙布尔气急败坏。“你居然拿我跟他比!”
“都是楼特格用来对付我们的棋子,哪还有高贵低贱之分啊?没了冽,楼特格还会安排第二个冽去对付黎曦,你就这么自信,不会重蹈覆辙?”严亦路歪着头,虽然表情可爱,但嘴里没一句好听。沙布尔冷静下来,闭上了嘴巴。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沉不住气呀。我其实知道你,莫洛多最得意的门生,最有望成为下一任节制骑士。因为多塔罗的来来回回,你对高位的野心也呼之欲出。在赫蕾娜王妃正式任命莫洛多为双骑士的时候,你鼓动着所有的学生游行,反叛,离开。也正因为你造成的这一亏空,娜塔才有了被选中的机会。”
严亦路慢慢走进沙布尔,“可以说,娜塔的存在是你一手推进的。现在,你又要嫉妒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