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在如此世道,你我都没有选择的机会。”
“子诚,今日若是没有我的示意,你难道就会大开城门,让流民进来,不顾永州城内的安危?”
谢允一时愣在原地,马上就反应过来,反驳道,“我起码不会延长霍乱的时间,让百姓无辜惨死。”
“难道没有你的故意放任,霍乱就会被轻易治好?”
“你!”谢允急得说不出话来,“强词夺理!”
“无论如何,子诚 你我都已经是棋局中的人,无法改变了。”齐越看向他,目光如炬。
“下一步,你想怎么办?”谢允无奈地叹息道。
“晋王以为我是他的人,用陆家的女儿来招揽我,可是他不知道,我早就投靠了太子。”
一个月前的那场马球赛上,在高朋满座的欢呼声里,齐越陆辞二人隐晦的爱意不仅被晏清禾看在眼里,同样发现的也有晋王。赛后,晋王便约他长谈,以陆家小姐为筹码招揽齐越,齐越便顺水推舟接受了。
事后,齐越告诉了太子这件事,太子表示十分满意,后来便有了朝堂之上太子让晋王举荐人调查永州之事,这都是他与太子事先商量好的。
可是太子不知道,晋王更不知道的是,他从来都不属于二人,相反,这两个人才是他的棋子。
从小没有父亲的守护,没有母亲的疼爱,在众人的轻视中长大,这条路他比谁都要走的艰难。
他见过江南连绵的细雨,听过青州袅袅的笛萧,感受过大漠边疆嘶嘶的寒风吹过脸颊,永州、儋州……凡是大晟的领土,他都一一踏足。在逃离皇宫的这条路上,他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苦难围绕着这片土地,唢呐吹奏的悲歌永不停息。在那时,他暗下决心,他要改变这一切。
他要去争夺那个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位子,坐上去,去改变这一切。
谢允是他的盟友,是他不为人知的知己,表面上却的太子的人,他们三年前遇到彼此便一见如故,共同登上城楼,遥看远方,青山历历,决定为此而奋斗。
“接下来,我要借晋王的手除掉太子,再告发晋王,让他们两败俱伤。”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是好棋啊。”谢允叹息道。
“鹬不一定罪行累累,蚌也并非罄竹难书,他们其中的一个甚至是温和敦厚之人,是我人生中对我极好的大哥哥,对你更是有知遇之恩,可我们要做的,就是踩着他们,登上那个位置。”
说到这里,齐越的眼里噙着泪珠,看向他,谢允亦是如此。
帝王之家,并非没有真情,只是权利太过炽热,真情太过渺小。
“不管怎么,我都愿意相信殿下,一直追随你,至死方休。”谢允说道。
远处青山依旧,月亮西沉,太阳从山头爬起,喷发欲出,飞来的大雁盘旋在此,发出阵阵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