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纯子?什么来头?”许宝远远地看着那队日本宪兵,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认得她?”顾晓棠起初倒是有几分惊讶,但是很快便又释然了,“也是,她来76号的时候,你还在公海上漂着呢!”
“这么说,她是中野久勇的人?”此话一出,许宝立刻就警觉了起来。
“严格来说,应该是特高课的人,我只听说这个女人是那中野久勇为了破译截获的电文,不久前才刚刚专门从陆军军部调到特高课的破译专员。”
“既然是搞破译的,那她不乖乖地待在76号,跑到火车上来做什么?”许宝继续问道。
“谁知道呢!”顾晓棠耸了耸肩,紧接着便话锋一转,“不过有一点我不得不提醒你,破译专员可不光懂得破译,搞监视监听也一定是一把好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在包间里安装窃听器的,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如此说来,那个女人果然是冲着咱们来的吧?”
“最好是……”
“为什么这么说?”
“还用问么?别忘了我们去芜湖的真正目的,如果那个女人的目标不是我们的话……”
“你的意思是,那个什么小岛纯子的目标,也是那两块印钞雕版?”
“嗯。”沉吟了片刻之后,顾晓棠还是做出了自己最终的判断。“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形势对咱们而言可就更加不利了。毕竟对于那个女人,除了一些最基本的信息之外,根本就不了解,而我们的行踪却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接下来的每一步恐怕都要受制于她了。”
听到这,许宝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却又话锋一转,“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别忘了,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牌,或许事情还没发展到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的地步。”
“但愿吧……”
整整一个晚上,两人几乎都未曾合眼,直到凌晨都还在包间里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
尽管已经一夜未眠,但两人的神经却依旧时刻紧绷着,随时做好了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准备。
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预想中的突发状况却并没有发生,反倒是被那时不时就会突然袭来的浓烈困意搞得不胜其烦。
这样下去可不行,毕竟长时间的疲惫不仅会影响判断力,还可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想到这,许宝便果断地决定暂时放下手头的讨论,主动向顾晓棠提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毕竟任务才刚刚开始,还有时间,再这么熬下去,恐怕还没等抵达芜湖,咱们就已经先倒下了。”
顾晓棠听了只是略微思考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许宝的提议,但却无论如何都坚持要两人轮流休息,老实说一开始许宝还有些不太理解,甚至还忍不住打趣道:“没想到顾前辈看上去那么热情开放,实际上却保守得很哪!”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错得十分离谱。
正如顾海棠之前所说,许宝的确是缺乏特工经验不假,但却并不意味着他是傻子,很快就想通了那顾晓棠之所以提议轮流休息,并非是出于保守,而是基于当前两人所处的情势的考量。
身处未知之中,每一步都需谨慎,即便是在休息的时候,也不能有片刻的松懈,否则万一有紧急情况发生,谁来应对?
而轮流休息,既能保证双方都得到必要的休息,又能确保在任何时刻至少有一人保持清醒,进而可以迅速对突发事件做出反应,当然,这也是有前提得,那就是对于对方无条件的信任,否则效果不但会大打折扣,有时甚至还会适得其反。
或许是因为前一夜太过紧张焦虑,亦或是出于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自己的精力考虑,顾晓棠几乎是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
许宝则靠坐在窗边,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尽量让自己的思维保持活跃,以防真的犯困。
时间就这样伴随着列车行进时所发出的声音,慢慢地过去了。
“唔——”
不知过了多久,原本还处在睡梦中的顾晓棠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呓语,随即便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才从卧铺上坐了起来,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问道:“我睡了多久?”
“差不多四个钟头。”许宝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回道。
顾晓棠听了微微点头,“好了,换你了,抓紧时间休息吧,过了今晚,应该就快到芜湖了。”
“嗯!”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之际,许宝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就在许宝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际,耳边便传来了顾晓棠的声音。
“还好,不过之前我们不是说好轮流休息的么?为什么半夜的时候不叫醒我?”尽管明知顾晓棠是出于好意,但许宝却仍旧略带埋怨地问道。
顾晓棠对此却并不在意,只是随口回了一句,“看你睡得那么熟,就没有叫你。”
“……”听了顾晓棠的解释,许宝顿时便感到了一阵无语,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随即便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问道,“对了,我睡着的这段时间有什么异常么?”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那个女人已经下车了。”
“下车了?”此话一出,许宝顿时就不由得一愣,随即便强忍着内心的狂喜继续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经停南京站的时候。”
“南京?”许宝听了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莫非之前是我们搞错了,那个女人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此行的目的也并非是那两块印钞雕版,而是去南京办事的?”
想到这,许宝稍微顿了顿,然后才又继续追问道,“那坏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