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罢,将珍惜的小包丢到一旁,伸手从地上挖了两坨泥巴来,分别掷到覃济的脸上和衬衫上。
覃济没想到这小不点胆子这么大,没做准备,被她砸了个正着。
泥巴里面混着些小石子,砸得他脸上生疼。
可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这件衬衫,是二哥送的高档货,今早上刚穿上,不能干洗不能水洗,这下全叫这丫头毁了,保质期两个小时。
他抹一把面上的泥,刚勉强能够睁开眼,就赶紧抓住贺窈的胳膊。
抬起手来正要揍下去,男孩儿在他背后冷冷开腔:
“覃济,你知道她是谁吗?你敢动她?”
今天覃老爷子邀请的,多是浦城有头有脸的人,还真说不好这丫头是什么来路。
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在俩小孩儿面前漏了怯,于是他回头,恶狠狠地说:
“你还想帮她?你先顾好你自己吧,我就不信了,这浦城还有我覃家惹不起的人?”
“嗤,她把我裤子撕成这样,我还帮她?”
男孩儿突然笑了,冲他无所谓地摇摇头:
“随你吧,看你要现在动手,还是回去再等等,我估计要不了几天,你爸一定会问起她。”
他样子十分自信,倒叫覃济觉得心里没底了。
思索片刻,他还是松开了贺窈,随后走到男孩儿面前,低声威胁道:
“我今天就先饶了你和这个臭丫头,如果你敢跟老爷子告状......”
不待他说完,男孩儿先冷哼道:
“放心吧,你见我如今还和他多说一个字吗?”
覃济看看他,又回头看看贺窈,嘴里念叨着“小孬种”三个字,有些不甘心地走了。
贺窈担忧地望向男孩儿,以为他被羞辱了总会有些情绪浮在脸上。
谁知他只是漠然地看着覃济,知道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才回过头来。
可下一刻,当那张冷淡的脸在面对到贺窈时,却突然爆红了起来。
他盘坐在地上,谨慎地拽着裤子,抿唇不语。
“喏。”
小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将头上的缎带解了下来,递到他眼前。
他犹豫着没有接,贺窈便站起身来,将缎带围在腰间,给他解释着。
“你看,就像我这样,绑起来裤子就不会掉了。”
说罢,她又把缎带递给他,他接过,自己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热腾腾的手心,瞬间脸上又涌起一股热流。
“你转过身去。”
贺窈点点头,听话地转过身去,蹲在地上,一边把泥土捏出形状,一边问他:
“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
“刚刚那个大叔他为什么欺负你啊?”
“......”
“他欺负你,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爸妈也离婚了啊?我爸妈离婚了,徐阿姨今天要在家照顾小妹妹,所以也没人陪我玩,今天幸好有你,要不我要无聊死了。”
“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蛋糕吧。”
男孩儿听着她在那碎碎念,也不回话,待系好缎带,又原地跳了两下,确定了裤子不会掉之后,才开口问她:
“小豆丁,你叫什么名字?”
贺窈没回答,而是转过身来,捧起那坨自己刚刚捏了半天的泥土,递给他:
“小哥哥,请你吃蛋糕!”
他收下了那坨“蛋糕”,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勉强地用鼻子碰了碰。
贺窈被他这个动作逗开心了,小小的脸笑皱成了一团。
“我叫窈窈,贺窈!”
男孩儿在心中把这个名字又默念了一遍,点点头:
“我记住了,窈窈,我们下回见!”
贺窈只觉得那天是开心的一天,殊不知她的命运,就在那一天被悄悄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