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姚乡长,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自行车,手刚碰到车把,就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地。
”摔坏没····”
姚乡长赶紧过去扶起了他。
”没事,我没事。”
他醉眼歪斜,眼圈红着,一行清涕流到了下巴上。
姚乡长无可奈何地看着旁边的郭所长说:”今天云武是怎么回事?往日里酒量大得很,今天怎么喝这么点就酒醉了,我让他住下他还不干,你说这个样子回家万一路上有个好歹,我这里怎么放心的下。”
郭所长想了想说:”这样吧,我用电驴子送他。”
”那他的自行车怎么办?”
乡长夫人插进来问。
”先搁你们家,等有空再让他来骑。”
郭所长说。
”这样也好,有你送他,我也就放心了。”
姚乡长说。
此刻的杜云武似乎更醉得重些了,蔫头耷脑的也没了主见,任由他人摆布着。姚乡长和郭所长一人一只胳膊,架死狗般的把他按进摩托车跨斗里。
郭所长骑上去,使劲地踹了几下,还真长脸,摩托车像一个得了哮喘的病人,一阵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又活了过来。郭所长和姚乡长老两口打个招呼,加大油门,摩托车冒着黑烟驰出了院子。
几番商量下来,刘春梅和李大龙的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八。
这个日子好呀,先不说那个日子是否真的是黄道吉日。单这冰冻三尺的季节就很对农里人的心思。
土庄稼主都趁什么呀?平日里过日子不就是靠口挪肚攒的过日子,这从牙齿上刮的日子不好过,什么都得到精打细算,平日里没得一点浪费。,就连吃剩下的汤汤水水也都能养猪,一年一只大肥猪耷拉着到了年底一卖,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这把婚期定在滴水成冰的腊月更是有很多想法在里面。结婚就要摆酒席呀,按照村里的规矩那是要八个盘子八个碗的,杀一头肥猪正好够用。
这么多的菜是准备就要好几天,冬天好呀,比不得夏天,隔一天就馊了,看不好还让苍蝇下了大尾巴蛆。再说谁家的席上也吃不了那么干净,冬天好啊,剩下的剩菜放在水瓮里,冻成冰坨子,吃一块砸一块,够一家子吃到过年了,油水大着呢。
这定了日子就显得过得快。
农里人虽说生活不富裕,但结婚的老理还是不少的。不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紧巴着趁地里没活的时候赶集上店的张罗着结婚用的东西。
这天刘春梅正在做晚饭,李大龙就晃荡着身子来了。
”咦。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刘春梅看着他问。
”有事。”他进门一眼看见灶膛里的火烧了出来,就蹲下身帮忙烧起火来。
这常来常往的,刘春梅也看惯了李大龙,虽没什么风度,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一个人,没理没表的还有些招人喜欢。
这土庄稼主家的孩子能吃苦耐劳,不偷不耍的会过日子就行了。还要什么风度?风度可种不好庄稼,风度可过不了日子。
刘春梅有时还暗自庆幸自己找了个不错的人家。有了他刘春梅不再像以前那样绝望,有希望有盼头就等几个月后的那好日子了。
”有什么事呀?”
刘春梅一边在案板上擀面一边问。
”我想让你跟我明天一起去县里买家具。”
李大龙抬头看她说。
刘春梅说:”你自己去就行了,还用我跟着干嘛?”
李大龙耿耿脖子说:”那可不行,我自己买回来,如果不对你的心思怎么办?你还是跟我去吧,省得日后落埋怨。再说了,我妈说还让你给我看着买几件衣服呢。”
刘春梅想想说:”那好吧,明天我跟你去。”
李大龙转着脖子在屋里看了看说:”叔叔婶子没在家?”
刘春梅说:”下地了,还没回来。”
李大龙说:”喔。”
刘春梅问:”你吃饭了吗?”
李大龙说:”没有,我也是刚从地里回来就赶过来了。”
刘春梅说:”急惶惶的干嘛。吃了饭再来也行呀。”
李大龙搔搔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猜叔叔和婶子这个时候就没回来,我想单独和你说会话,我就赶过来了。”
刘春梅听完扑哧一声笑了,看来这憨人心一点也不憨,也有些花花肠子。
李大龙站起身说:”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该回去吃饭了。”
刘春梅说:”你走几里路回到家,家里的饭早就吃过了,你就在我家吃完了再回去吧。”
李大龙犹豫着说:”这合适吗?”
刘春梅说:”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你还怕臊。”
李大龙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那可没准。”
他还真不客气,蹲下身继续帮她烧火。
天色暗了,屋里闪烁着灶膛里火光,幽幽暗暗的充满神秘。就如这初次相交的少男少女。是一种以前完全没有尝试过的新奇滋味。
她手托放着擀好面条的篦帘,在灶台前弯着腰把面条均匀地放进滚着水花的锅里。那一缕长发佛在了她的脸上,挑逗着每一个细胞。当他抬头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闻着她鼻息里散发出的阵阵芳香,他再也忍不住,情不自禁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干嘛?”她受惊般的逃开了。
李大龙笑着说:”春梅,你的脸真香,等我们结了婚,我一定抱着你亲个够。”
”不许再说了。”刘春梅红着脸嗔怪道:”再流氓不理你了。”
李大龙就得意的笑出了声。
面条在锅里滚了,刘春梅把腌好的葱花放进锅里,屋里立刻满是面汤的香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