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不快是名游侠，已经独自在外游历近两年多了，岁数也比陈瀚大一岁多，也近二十的年纪了，只是看起来不够老成而已。

楚楚因他话太多，背地里说他脑子有问题。

如果说这秦不快脑子有问题，陈瀚自然是不信的，一个脑子不好的人自然没法在当下这糟糕世道里独自闯荡一两年的时间。

“秦兄不是宁和县人士吧。”陈瀚从秦不快的口音听说他并非本土人士。

秦不快笑道：“我是汉西人士，家父本是商贾，行商在外却被人谋害，有老仆拼死将消息带回乡里，所以我才出来寻找仇家。”

“这两年多时间，难道秦兄大仇仍未得报么？”陈瀚问他。

秦不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家那老奴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死了，只说了那人姓郑，是兰陵郡的大户，我赶去兰陵的时候，那家人已经人去楼空了。”

陈瀚点点头，便不再说话，心想希望自己报仇不要如此坎坷，一旦娄知县和他的爪牙流落别处，再找他们便如大海捞针了。

入夜时分，难民们聚在一起，选了青壮守夜，陈瀚和楚楚趁着这时候又各处转悠了几圈，秦不快无事也便跟着，仍然未从这群人里发现娄县令的踪影，也没有发现四个衙差中的另外三个。

陈瀚也只能作罢，同楚楚还有秦不快寻了个位置坐下来休息，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不由心感凄然，忍不住叹了几口气。

“除了少数几处地方外，这天下各处皆是这般！”秦不快喟叹道：“都说那些修真之人有大能，却也不见得他们对这当下情形有什么办法。”

楚楚却揶揄他起来，道：“想不到秦大哥还是个胸怀天下之人。”

秦不快笑了笑道：“你我皆生活在这天下，我各处走动，惨剧见识的太多，难免心中凄然不快。”

陈瀚点点头，幽幽道：“朝廷当做点事情。”

秦不快看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笑而不语。

半夜，浅睡，忽的听见难民们嘈杂慌乱起来，立刻便被惊醒了。

接着，便听见黑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东西正悄悄接近。

难民们燃起火把，晃着，火光摇曳间，看见黑暗中一围荒野异变流民正虎视眈眈的盯着难民们。

难民们亮出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迟疑着不敢再近前。

秦不快看着黑暗中的廋如饿鬼，眼冒红光异变流民喃喃道：“那些人已沾染邪物变成怪物，已不算人啦！”

陈瀚和楚楚一怔，同样的话，他们先前也听小元婆婆说过，也亲自见识过那些变异流民的可怕。

在满眼黄土的荒野里，无食无水，只有完全抛弃做人底线，最凶狠，最无耻的人才能活下来，从这种角度而言，他们的确不能算人了，更应该说，他们已经退化成只为活着而活着的野兽了。

对峙一直持续着，秦不快笑了。

“秦兄，为何笑呢？”陈瀚问。

秦不快道：“那些流民正打算熬杀这帮难民呢。”

说完，他站起身，慵懒的伸了懒腰道：“我得和这帮难民领头之人说上一声，安排人轮番警戒，其他人该睡就睡，否则用不了几日人便被那些家伙给熬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