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端着洗盥用品从屋外走进来,打断了两人谈话:“公子,是时候熏香了。”
“已经戌时了吗,也好,你先送秦姑娘去西耳房,再让人将睡榻收拾出来,等一会儿再熏香吧。”转而又对秦可卿开口,“姑娘且安心住下便是,并不需要姑娘做什么,怎么高兴怎么来便是。”
秦可卿得知秦家不会出事以后,压得心头沉甸甸的大山也已经消失,又加上有外人进来,对自己的催眠也土崩瓦解。想起刚刚她在外面对着林公子说自己的话,此刻只觉双颊发烫,暗暗责怪自己似乎的确有些不知羞耻了。
“多谢公子,妾身先回去了。”秦可卿再次行了个礼,“多谢晴雯姑娘了。”
瞧着这娇柔做作的模样,晴雯一口银牙几欲咬碎,这小贱蹄子,刚来便想占据自己的位置,等日后得了公子的宠爱怕不是要到天上去!
“秦姑娘客气了,奴婢不过听公子的吩咐,做些份内之事罢了,无需言谢。”晴雯甜甜地笑着,一点儿看不出她心中想法。
贾母院中,王子腾也已经将事情经过讲完。
贾母怀中揽着黛玉,身旁坐着宝玉,摸了摸黛玉的一席青丝,有些感慨地对着黛玉笑道:“没想到,竟是多亏了你的哥哥,如海的眼光到底是极好的。”
她心下也是暗暗庆幸,本来心中还觉得贾政对他太过上心,心中有些不满。可现在看来,还好她对他们这些爷们儿的事一向不加干涉,若是恶了那云哥儿,只肖对着泰王说两句坏话,怕不是整个贾府都要身死族灭,为世人笑了。
王子腾也是跟着道:“也是贾府福缘深厚,路上云哥儿还直向我言存周与琏儿对他多多照拂呢。”
“哟哟哟,瞧瞧这云哥儿,年纪轻轻,却这般有为!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呐!
入京没几日,这交友也是广泛得很,连王爷那样的贵胄也是言谈甚欢。过些时日,怕三教九流便没有不相识,没有不交好的。这等能耐,这等人脉,等日后必定是飞黄腾达,封侯拜相呐!我这眼里瞧着,心里可羡慕得紧呢!”
贾母略含责怪地瞧了王熙凤一眼:“这会儿又羡慕起人家了,人家刚来时你可没有说什么好话儿呢,将人都给得罪了。若不是我这老婆子给你擦屁股,等以后云哥儿发达了,想起你曾开罪于他,说不得便让琏儿一纸休书给你送回王家去。”
但碍于王子腾身在此处,贾母也只略提一句。
“老祖宗可是说笑了,云哥儿可是大丈夫,是气量宽宏,肚量如海的人物!我这平日里行事莽撞的蠢笨妇人,若是有得罪之处,云哥儿也是大人大量,全不与我这不知分寸的计较。”王熙凤扭了扭脖子,装作得意的样儿,“我心里头可是明镜儿似的,知道云哥儿这胸怀,能容得下万千之事,哪会把我这点子小过错放在心上。”
王熙凤心中是向着王夫人的,对于林景云,也是极端的瞧不上。可眼下林景云在老太太心中分量起来了,现在在老太太面前说些好话,一是顺着她的意,哄贾母开心;二来,这话也是说给黛玉这些小孩子听的,借她们的嘴巴,将话传到林景云耳中。
这颇为滑稽的神态,满屋子的公子小姐都笑了出来。堂下的三春姐妹笑成一团倒伏在一处,宝玉笑得靠在贾母身侧,黛玉早已捂着肚子靠倒在贾母怀中琼鼻一抽一抽,倒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