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埋伏。”眼见天色已晚,连池心握剑在手,缓步慢行,丝毫不敢怠慢。余下三人也是一般地警惕。他四人栓了马,又行了一阵,来得一所大宅院门前。那宅院看起来甚是凋敝,但规模却甚是宏伟,方才他们远远看到的,便是这宅院的一角。
“梦幽谷”连池心抬头往门匾上看去,喃喃道:“明明是所住宅,却要取个山谷的名字,倒也好笑。”
“梦幽谷?”大司马微微一怔,不由得皱起眉头。连池心见他这般,便问道:“你来过这里?”
“这倒没有。”大司马喃喃道:“梦幽谷太子当年曾经与我说过这个名字”他挠了挠头发,忽道:“我想起来了,太子殿下与我提起过,他当年兵至此处,曾与秦王在此地休养了数月。”他说到这里却又皱起眉头道:“那人怎得会将地点定在这里?”
“难不成那恶人是李建成的残党?”木惜怜不知大司马和李建成的关系,只知道世人称李建成为谋逆之人,因而便就以为李建成是个恶人。她恨恨道:“果真是恶贯满盈,生前自己作恶,死了手下还要害人。”
她这般一说,大司马脸上神色登时变得甚是难看。连池心见状,忙看向木惜怜,示意她不要再说。自己却转了话头道:“未曾见面,不可妄加揣测,先进去再说吧。”说着轻轻一推,那大门便即打开。
四人往园中看去,只见那庭院甚是广阔。一副桌椅在旁,月光之下看得清楚,已化冰覆雪。而院子的正中央,却直直地站了一个人。那人负手而立,白发飘飘,一身雪衣微微飘动。身子正对他四人方向,头颅却是低垂,整个人一言不发,不知是何用意。
“雪若!”连李苏三人还未开口,木惜怜却已认出那人是自家丫鬟雪若。她怒喝一声道:“你这卖主求荣的贱婢!居然躲在这里!”三人还未来得及伸手,她便已纵身扑上,凌空只一跃,便已扑至雪若面前。她左手虎爪一探,已紧紧扼住了雪若咽喉,紧接着右手长剑挥起,劈手便要朝雪若额头砍去。
连李苏三人见她上来便这般莽撞,忙跟上前去,想要将她拦下。只听得连池心喊道:“不可杀她!留下活口问讯。”说话之时人已跃至她身旁。连池心抬手便欲抓她手臂,可手势未成,却见木惜怜神色大变,那原本抓着雪若脖颈的手竟触电般地撤开,整个人猛地倒退两步。她心中疑惑,便要相问,却听得木惜怜颤声道:“死死了?”
连池心一惊,便即扭头,一看之下,果见面前那叫雪若的婢子面容惨白,身形僵硬,嘴唇早已冻成黑紫。她眉睫上积了一层雪,连眼瞳也已冻硬,显然已死去多时。连池心眉头微皱,一时却也甚是疑惑,不知这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又是谁将她杀死。
木惜怜由怒转惊,此时仍是惊魂未定。她虽多年练剑,也伤过不少人,但终究还是没取过别人性命,再加上此时全无防备,忽然察觉自己手中抓着的是个冻僵的死人,如何能不受惊吓。她身子颤抖不止,脸上神情恐惧,李奉英看在眼里,忙抓住她双手,一番安抚,这才让她平静下来。
“死了已经很久了。”大司马绕到那尸身后道:“看样子是被人杀死后绑在这里的。”连池心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雪若身后贴身插了一根铁棒,而她的双手,正被反绑在铁棒之上。
“可为什么要杀死他们自己的人呢?”李奉英不解。
“大概是为我们准备的见面礼吧。”连池心眉头微皱,环视了一周,将长剑拔出,神情甚是严肃。
“杀鸡儆猴”大司马一言未必,忽听得呼呼风起,夜色之中,众人只觉脊背一凉,忍不住一个个屏气凝声,不敢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