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香橙放在餐桌上，越芽从黑色背包里拿出几袋吃的，卓飞寻一瘸一拐地过来，他接过她手里的塑料袋：“我噻，好香！”

“你……”

卓飞寻左脚着地，单脚跳到餐桌边，一屁股坐下，拆开包装，随后大口吃了起来。

越芽看他右脚裹着白纱布，厚厚的跟个大铁锤一样，心里难受又……自责。

看他吃的差不多了，她把香橙切了，卓飞寻拿起一瓣，咬了一口，入口酸甜解腻，他往椅背一靠：“丫丫，你真好，要是你能一直陪着我就好了。”

越芽也吃了一瓣，她放下果皮，眼神躲闪：“那，我明天还来看你。”

卓飞寻抓着她一只手，眼神殷切地看着她：“好想每时每刻都能看着你……不过，你要上课上班，我不愿意太麻烦你。”

“……”越芽心乱如麻，面上现出犹豫之色。

卓飞寻眼里精光一闪，岔开话题，问她今晚是不是有选修课，叫她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时间。

回学校的路上，越芽脑袋靠着公交车冰冷的车窗上，她情绪低落地在想卓飞寻受伤是不是因为她。

难道她真是什么灾星吗？

公交车传来到站的声音，提示N大到了，越芽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跳起来下了车。

天已经黑了，夜幕下的N大迎风而立，金色的科学求知的校训在夜灯下闪着金光，青春无限的N大学生们，不畏寒冷，往来进出校园。

越芽嘲笑自己，都新时代了，她还有这种迷信的思想。

其实今天的选修课也可以不用去上的，是艺术鉴赏，但是她还是去了，一来她还没有逃课的习惯，二来她得独自想想，要不要去卓飞寻那里。

卓飞寻在她面前，她做不了决定，因为每次看到他拿委屈的眼神看她，她都忍不住心软，她想自己真正考虑清楚。

思来想去了一节课，越芽还是觉得，现在同居对于她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选修课结束后，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越芽在路上踟蹰而行。

书包里是她回学校就趁室友不在，偷偷整理的衣物，如果决定好要去她就直接去，不去就带回宿舍。

她记得他那是二居室，那里还有一个房间，如果去的话，她睡那间不就可以了吗？

以为自己“苦肉计”泡汤的卓飞寻，心想越芽还真是冷心冷面，这么久了也没个回复。

他关了电视，把遥控器一丢，正准备回卧室，门铃响了，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快十一点多了，会是谁？

他迟疑着去开了门，只见越芽站在门外，冻得脸颊鼻子红红的，他喜出望外，笑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越芽僵硬的跟块木板似的，卓飞寻不断亲她，让她放松，越亲她越紧张，他颇为无奈，只能暂时放过她，两人就在黑暗中盖棉被纯聊天。

越芽万万没想到，他那个房间里面根本没有床，被他当做书房用了，里面有一个书架，实木大书桌，还有一台跑步机，睡不了人。

卓飞寻问她最近的学业，以后的打算，越芽没什么远大的梦想，老实地说毕业后有个好工作，能多赚点钱。

卓飞寻想起跨年夜之后的元旦，那天他比越芽醒得早，起床后看到衣服被他丢了一地，他捡起她的衣服，发现她的毛衣老旧，还起球脱线了。

现在她又这么想赚钱，看来她可能家境不好，所以只想变富有。虽然赚钱是人之常情，不过，就只这一个梦想，他内心里还是觉得她没什么追求，不禁有些许失望。

耳边传来均匀轻微的呼吸声，卓飞寻轻轻喂了一声，见没人回应，他拿起手机凑过去。

借着手机的亮光，他凝视着越芽白皙清秀的脸庞，她闭着眼睛，好像很累，板正地睡在床边，再往旁边挪一分就得掉下去了。

卓飞寻哭笑不得，管他什么梦想不梦想的，先处着再说吧。

他枕着胳膊，有点睡不着，为了装病，他打了假的石膏，不方便出去，白天呆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也算给自己放了假，反正工作室有文哥和大猪他们，他也放心。

他纳闷，这次怎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搬过来呢？可能是最近的一段时间相处，让他觉得蛮舒适的吧。

身边温软的人，看得到不敢吃，因为怕把她吓跑了，卓飞寻最终忍住了，轻轻地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亲，聊以解馋。

第二天一早，卓飞寻正在睡梦中，闻到一阵鲜香，他醒来纳闷谁在他家呢，随即想起是越芽。

他下了床，开了卧室门蹦跳出来，果然看到越芽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一个碗，看到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静养吗？”

卓飞寻摸了摸鼻子：“……我这样跳出来的，不会伤到右脚，好香啊，丫丫，你煮了什么？”

越芽放下碗，满脸不好意思：“我看你冰箱里有肉，就自作主张煮了瘦肉粥，对不起，我乱动东西了……”

“傻瓜，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以后这里的东西随便用。”说着，卓飞寻拿起勺子开吃，这香味扑鼻，他早就蠢蠢欲动了。

入口清香爽口，不像外面卖的有肉腥味，他一连喝了三大碗。

上午，越芽在小区门口超市买了菜，给卓飞寻做了两个菜，白灼大白菜，黄豆炖排骨。

本来卓飞寻说点外卖的，但是越芽觉得外卖不健康，又太贵了，不划算，她节省惯了，就说她今天上午没有课，她来做菜。

卓飞寻一个人住，平常都是点外卖，附近的店他都快吃吐了，当然不会拒绝了。

咬了一大口排骨，卓飞寻两眼放光：“好吃！”他埋头吃饭，饭菜一扫而空，活像几年没吃过饭似的。

饭后，他躺在沙发上，十分餍足：“丫丫，没想到你是高手啊，早上粥煮的那么好吃，菜也做得这么好吃。”

越芽略显拘谨地坐在他旁边。

想起了什么，卓飞寻问道：“其实，我之前做的菜很难吃吧？”

越芽看着他，笑而不语。

卓飞寻恍然大悟：“你那时是故意夸我的吧？好你个小越芽，我要罚你！”说着扑上来挠她胳肢窝。

没想到他偷袭，越芽叫道：“飞寻哥，你的脚！”

“没事，我会小心的。”卓飞寻放过痒痒挠她，压着她一顿猛亲。

越芽推拒不开，陷在柔软的沙发里。

下午的课一上完，越芽就赶公交车去卓飞寻那里。

今天上课的时候，她离室友常坐的位置远远的，怕她们问起昨晚她的去向。还好两人逃课了，只有寝室长李卉来了，她只是看了越芽一眼，不过并没有来找她的意思。一下课，越芽逃也似的走了，头都不敢回。

晚上她炒了几个菜，卓飞寻又是一顿狼吞虎咽。

看到他的吃相，越芽不禁失笑，但是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满足，做的菜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认可，这是令人骄傲的事。

骄傲？

越芽心神恍惚，原来她也有拿得出手、引以为傲的东西吗？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卓飞寻是万万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了，自从跨年那次后，他都没吃到肉，每次只能亲亲摸摸，他都快憋死了，连哄带骗哄着越芽换着姿势做了几次，直到半夜，越芽实在承受不住昏睡过去。

越芽一度怀疑卓飞寻的脚是不是没事儿，但是第二天看到医院的X光单子，她又不得不相信。

住了两天，越芽看卓飞寻好像恢复得不错，生活基本也能自理，她就提了几次想回学校住，每次她这么说，卓飞寻就会哀求地看着她，拖着病躯，一副很可怜的样子。最终，她心软了，答应不回去。

越芽平常除了上课，最多的时间就是照顾卓飞寻，给他做饭打扫，买了几天的菜，后来卓飞寻会提前在手机上买好菜送到家，倒也不用她买了。

卓飞寻真是捧场王，不管越芽做什么，他都吃得津津有味，这也让她很有成就感。

本来快期末了，突然要往返在两地之间，生活比之前忙碌了很多，但是越芽适应能力强，她很快就协调好了生活。

一眨眼半个多月过去了，还有两天他们学校就要放假了，李大莲的电话掐着时间就打来了，问是不是要放假了，叫她赶紧回家。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越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李大莲粗粝的嗓音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不得不从甜美的梦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