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毛跟寸头哥红着眼睛,各坐一边。
“老板,来桶面。”绿毛冲里面喊。
小卖铺老板背对着绿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瞬间笑问,“帅哥,你要哪个口味的?”
“酸菜味吧。”
“老板,给我也来一桶。”
“好咧!你也是酸菜味的吗?”
“吃什么酸菜,给我泡海鲜的,再加两根火腿一个蛋。”寸头哥一脸挑衅瞪着绿毛,我就是比你有钱,有本事你也加啊。
“好的呢,等着哈。”老板嗖嗖进去烧水了。
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火药味渐浓。
花纹臂肥仔敲了敲桌面,“干嘛呢?吃个面还不安分,想淋雨就出去淋。”
绿毛咯吱咯吱磨牙,死死看着寸头哥,“我今天是给胖哥面子,不然......”
寸头哥不屑“嗤”过一声,笑死,谁不是给胖哥面子,真打起来,都不知道谁打谁呢。
宋亭踢了下黄毛屁股,“你不管你兄弟了。”
“嘿,他们打他们的,不影响。”黄毛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处境,还很热情跟对方唠起家常。“我跟你们说,他们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动不动就撸起拳头干,我们做兄弟的都习惯了。”
唐笑笑跟宋亭对视了一眼,拼命忍住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宋亭点点头,表示认同。
“你们每天闹哄哄的,不烦吗?”宋亭问,手臂差点搭上了对方肩膀。
“这叫血性,你们懂什么。”
唐笑笑假装羡慕“哇”了一声,黄毛更有优越感了。
“吃酸菜的那个很穷吗?”
“何止啊,天天都是趁我们的吃,要没我们这班兄弟,早饿死了。”
“为什么?他家人呢?”唐笑笑问。先前报案只知道他家里有个老人,其他情况就不清楚了。那时候唐志被砸,大家是真的很想找对方家长算账,要不是警察极力调解,说不准就要闹上门了。
“嘿,他哪有什么家人,就他五保户那点补贴,还不够家里阿太做生活费呢。”
“阿太?”宋亭挠挠头,没明白过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黄毛自觉搭上宋亭肩膀,认真解释道,“阿太是他那边的叫法,爷爷的妈妈来的。我那儿叫太祖婆。”
宋亭“哦”了一声,又问,“家里就没其他人了?”
“哪还有其他人啊,早死光了。”
“啊?”
“之前发洪水,他家住在江边,半夜江堤塌了,就全给冲没了。”黄毛不由感叹,“说起来,他命是真大,要不是跟他阿太回娘家探亲,估计也没了。”
唐笑笑跟宋亭沉默了,他两没经历过生死,不明白这种情绪,只是吧,光是听着就很难过。
“后来呢?”唐笑笑低声问。
“后来还能咋滴,房子家人全没了,他阿太生了一场大病,家里还有个小的要吃饭,死又死不了,只能吊着口气活呗。”这种事情,黄毛见多了,混成这个样,家里条件能好到哪里去。
“他跟我们好像差不多大?”宋亭问。
“嘿,说对了,要是没退学,今年也跟你们一样上高中了。”
“退学?”唐笑笑更不懂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退学?不是说九年义务教育吗?就算初中毕业不读了,也不至于混成这样吧,随便找份工作也好啊。
黄毛听着直想笑,“怪就怪他自己,我们早劝过他了,年轻人不要火气那么旺,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你还怪好人咧。
唐笑笑跟宋亭相视一笑。
“他不听,非得跟人家杠,结果下手重了,把人家打残废了。这不收不了场了嘛,那一家人天天去学校闹,学校只好把他开了。”黄毛两手一摆,表示没辙。
我竟无言以对!
两人相视一眼。
唐笑笑叹了口气,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做人不要太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