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第一学期，唐笑笑的成绩起伏不定，时而去到前十名，时而给一班垫底。班主任关何不止一次找唐笑笑以及家长谈话，而肖敏的意思是，只要把高考考了就行，至于结果，不是那么的重要。

以唐家现在的状况，就算唐笑笑考上了大学又怎样？还不是要半工半读。而且吧，肖敏并不想她离家太远。唐国峰的意思则是，要读就要读个就业率高的。

唐笑笑隔三差五就想弄死自己，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累赘，单凭这点成绩，别说上大学，不给自己抹黑就不错了。她讨厌身边人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探究的意思，若不然，便是冷嘲热讽。她甚至一度想要退学，可这一退，再无前程。是世道，逼着她往前走。人潮滚滚的高考之路，是读书人唯一一次争取出路的选择，她不进则退，没有人能够替她收拾残局。

也有人说，是她心性不够坚定，所以才有诸多困扰。控制不住的情绪，是高考最大的问题。她窒息于题海中，在世俗眼光下濒临溺亡，一度不知道所求为何。

风尘与说，没有人知道自己前路如何，我们唯一能做的，踏踏实实走好眼前的路，时候到了，就能看到光。人生活着的意义，在于追求自我，在热爱中发挥自我、贡献自我。以后未必顺遂，但若所为非自己所愿，那一腔热血便是没了意义。

唐笑笑无数次崩溃，无数次重拾自我，抽屉里的药换了一批又一批。难受得厉害时偷偷撞墙，或者找风尘与去后山较量。宋亭偶尔会过来找她，但始终不抵同班同学相伴时间宽裕。林琳时不时偷偷给她塞糖，全是她爱吃的品类，关何在讲台上讲课，偶尔撞见唐笑笑在下面偷吃糖果，唇角忍不住偷笑。

风尘与的桌面，文竹风雨飘摇，总是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唐笑笑活不下去的时候，就去薅一把，“不活了，一起死了吧。”

起先，风尘与还想着把文竹养好便还给唐笑笑，最后却发现，整个高三下来，文竹最大的极限，仅仅冒个尖尖就被人荼毒了。长久以后，同桌王杰明以文竹判断，唐笑笑有无来过。

“要我说啊，你这文竹估计很难物归原主了。”

“先养着吧，给回去我怕连盆都没了。”

“何止啊，估计连灰都扬咯。啧啧，可怜的文竹，还是跟着爸爸过安全一点，起码能保住小命。”王杰明假仁假义摸了摸光秃秃的文竹杆。

风尘与拍掉王杰明的魔爪，却很是罕见没反驳对方的话，以往同桌拿唐笑笑打趣，基本上都会被他训斥。

“怎的，你还挺会幸灾乐祸，是不是把杆也拔了你才满意？”

“绝对没有，我这是安抚一下孩子情绪。对吧文竹？叔叔是不是对你好好？”

“滚一边去。”

“我就不！有本事你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