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言及，不觉扬起自豪之情。男子看在眼里，神情复杂，下一瞬，他再次轻拍少年肩膀，开口道：“你自幼懂事，为父和你娘都很欣慰。”

少年闻言露出笑容，心中却是叹息道：“我若是天赋再好些，修为再高些，做个古城小将该多好啊。”

青年不知少年心中所想，片刻之后，开口道：“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少年点头，作礼告退不题。

西北古城背靠万仞高山，离地百丈，以稀有矿石、金属打造的巨石垒砌为前城墙，天柱山壁为后城墙。城下不远又是西北两海支流交汇之处，深不可测，唯有几条铁索横跨。加上西北苦寒，每到秋冬，城墙与铁索之上，都会挂满冰霜，更添险峻，寻常修士连登上城墙都是奢望。

妖族天生骨骼健壮，悍不畏死，若非有如此天险坐镇，恐怕古城早已被破。连续几夜的寒流致使西北寒冷异常，修为不高的将士冻得浑身哆嗦，口头上少不得咒骂几句。

西北苦寒，若无强大的身心与抱负，很难久待。相较于安定繁荣的后方，边关唯一的优势就是军功了。于民而言，若无经天纬地之才，盖世无双之姿，获取军功可说是唯一的出路。

红尘之事，多不尽人意，未生于大家世宗，无天纵之才，乃世间常态。虽每每让人叹息，然怨愤命运不公，难改已成之事。来此之人，皆有自身缘由，或迫无奈，或出自愿。但既然来了，便再无选择，懦弱之人活不了，忿怨之声无人听，唯一能做的便是努力活下去。

翌日，战士们早早食过朝食，换岗、巡逻、斥候侦查，与往常无异。

寒风瑟瑟，巍巍城墙，一人雄姿英发，目光如电，身着雪银甲，脚踏黑金靴，手持方天戟，立于城楼之上。定睛一看，正是昨夜与那少年交谈之人，看情形，应是一夜未眠。

此时，一黑甲将士缓步上前，躬身行礼后，开口道：“楚将军已有一月未休，还是让偃某代劳一下吧，战事不知要持续到何时，适当休憩也是必须的。”

青年注视下方，并未立刻答话。

城下的沟涧，波涛翻涌，两海交汇，相互冲击。沟涧那边，是满地的黄沙和零散枯木，枯木上停歇着一群乌鸦，地上也有一些，脑袋一点一点的，在啄食着一些零碎、腐烂的肉块。

清晨的风不是很大，朝阳也从背后升起，虽被山峰挡住，但远方的视野却很清楚，黄沙远处有一片绿洲，微风荡荡，草木丛生，溪水清澈，大树擎天。

青年思绪翻涌，须臾过后，转身对黑甲将士道：“偃大哥言之有理，如此便多谢了，大战将至，切勿掉以轻心。”

黑甲将士点头，随即郑重道：“总将尽管放心，偃某镇守边关数十年，从未懈怠。”

青年点头不再赘述，转身离去。

西北古城建筑面积浩大，自上而下，建有几十层，高百余丈，容纳了数十万将士。外墙丈厚有余，内含稀有矿石金属，强度惊人，为人族锻造和建筑技艺最高班底建成，非圣人之力不可攻破。而此界各大势力立有名规，圣人不可干涉凡人之事。至此，想要攻破古城，唯有越过沟涧，登上城墙方可。

血雨将至，树静风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