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刘晓梅说,“那年你八岁,我和你大哥十七,正上高三,我就为了讨好你,顶着大太阳带你去买冰棍,你哥坐在江边长椅上等着咱俩,你还记得,当时你都干啥了吗?”
“干啥了?”邱鹿鸣笑,她已经预感到自己肯定又闹出什么笑话了。
“你,左手一根冰棍,右手一根冰棍,左边嗦一口,右边嗦一口,跟人家卖冰棍的大娘说:唉,我大哥搞对象,怕人说闲话,非让我跟着,得亏你来卖根冰棍儿了,不然我都要热死了!
那卖冰棍儿的大娘,到今天还拿这事儿取笑我呢!”
“我不记得了。”邱鹿鸣笑。
“还没完,快到你大哥跟前了,你忽然大声说,哎!小梅姐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我心里还美呢,下一秒你说,......就是一笑露牙花子!”
“哈哈哈!我太直了,可牙花子有啥啊,我又没说你平胸!”
“闭嘴啊!”刘晓梅大叫,又压低说,“你大哥一字不落全听见了,我当时脸通红通红的,那时候处对象都可保守了,我们连手都没拉过,你直接给我牙花子都整出来了,这下你大哥可捡到笑话了,笑得呀,差点滚下大坝去!”
“那年我才八岁,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邱鹿鸣连连作揖。
“八岁,你十八了也还是那样!去年,你还说我像女大三抱金砖呢!”
“可你本来就没我哥显年轻啊!”
“啊!我跟你拼了邱鹿鸣!你一刀一刀扎我!”刘晓梅气得一巴掌拍在邱鹿鸣屁股上,“你个小没良心的,以后我再也不心疼你了!”
邱鹿鸣连忙跑去客厅,“救命啊,大嫂打我!”
贺曼姝一把抱住邱鹿鸣,“快!我按住她,小梅你快打!”
刘晓梅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了婆婆和小姑子。
家里正热闹着,邱嘉树回来了,表情看上去很自然,但仔细看,眼神里还是有着纠结。
“人呢?”邱鹿鸣朝他身后看。
“什么人?”贺曼姝警觉地问。
邱嘉树拍了一下邱默识,邱默识起身把沙发让给他。
邱嘉树坐下来,看了母亲两秒钟,说,“妈,周丽娜来了。”
“什么?”贺曼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邱鹿鸣被大嫂拉起来,邱默识也跟着要出去。
“都别走!”贺曼姝喝道。“咱们家没什么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嘉树你就大大方方把你所想所思都说清楚吧!你说说,咱家今年这个年要怎么过!”
贺曼姝的神情俨然已经带上了凌厉。
“妈!”邱嘉树无奈地说,“她没打招呼自己就来了,她父母也不知道她来嘉阳,她在火车上正好遇到了默识,坐一趟客车回来的。”
邱默识点点头,表示二哥所说不虚。
邱嘉树继续说,“我知道,咱嘉阳没有随随便便让人上家过年的,她不懂咱们的习俗,这一举动,肯定会给你们,给我,都带来很大的影响,可现在客车都停了,我想送她走也走不了,刚才我都想好了,不能让她上咱家过年,我给她送到远方旅社了,那是私人旅社,过年也开着。”
贺曼姝脸颊已经潮红,鼻子上全是汗水。
“妈,你别着急啊,她说她就是想趁着假期来玩玩,顺便看看我的家乡是什么样?”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她家不是看不上我儿子吗?还看什么看!”
邱嘉树再次叹息,“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可能的事儿,我绝对不会去做。”
贺曼姝伸手抚摸邱嘉树的头发,“妈信你,我家老二最理智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咱不能让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好好的儿子生下来,可不是让人作贱的!”
邱嘉树对尴尬的大嫂说,“大嫂你们去忙吧,妈没事儿,我和妈都说开了。”
“行,妈咱不管啥事儿都不能着急上火,你看你又是一头汗!”说完把毛巾递过去,让邱嘉树给贺曼姝擦汗。
邱鹿鸣跟在大嫂和三哥身后出了客厅,邱默识坐在邱鹿鸣的小炕上,懒懒地翻着她书桌上的书本,忽然惊奇道,“哎呀!我这才一年没回来,鹿鸣进步就这么大吗?”
大嫂在门口看,“什么?”
邱默识指指几本书,“大嫂你看,居然一本言情小说都没有,全是名着,你看,《乱世佳人》、《简爱》、《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山茶花》......哟,还有《浮生六记》,不对,这是咱爸的书!这不咱爸印章吗!”
“这还不好?”大嫂说,“鹿鸣终于开窍了。”
“哟,还知道做读书笔记了,这字儿,是你写的吗?”邱默识哗哗地翻着笔记本。
“我写的。”
“什么时候练的?你写字跟狗爬似的,怎么能这么快就练成了?”
“我在哈尔滨代培半年,脱胎换骨了!倒是你,在西安古都待了五年,也没个长进!”
“诶!找着感觉了!就是这个味儿,逮谁怼谁的味儿!”邱默识哈哈笑着指着邱鹿鸣。“不过你这脾气得改一改,要不以后容易嫁不出去!”
贺曼姝从客厅进厨房,正好听到这一句,“怎么滴!你妹妹才虚岁二十,这个家里就容不下她了!”
邱默识哎哟一声跳下炕,拿腔拿调地说,“额滴神,额滴娘,这一年你是一点也不控制啊!失态了妈,我那温文尔雅,知性大方的母亲哪里去了!”
贺曼姝马上调整情绪,深吸一口气,“孩子多了就是债,个个都来扎你的心窝子!”
一抬头看到邱鹿鸣,表情又崩了,连连摆手,“哎呀你快躲开,别让我看见你!”
邱鹿鸣无辜又受伤,“我招谁惹谁了!我一没处对象,二没一年到头不回家,三也没偏疼媳妇的!”
“你再说!”
“你瞎说!”
贺曼姝和刘晓梅同时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