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全是为了偷艺,也为了让闷葫芦出来强身健体,呼吸新鲜空气,她希望她这唯一的朋友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不说百岁,跟自己活一样久就行。
说来也是神奇,自从跟师娘学艺后,这个病秧子竟然真的好了很多,至少不是三步一喘。
“柳子歇,你要不要上来?我拉你。”
柳子歇抬头,望着在陡崖半腰间倒挂金钩的人,愣了愣神,要不是他从小跟她混在一处长大,还真不知她是女儿身。
这人本就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又正值豆蔻年华,身姿抽条,又着一身男儿装,冷眉俊眸,当真是英姿勃发,尤其那双英气冷冽的眼睛,不敢多看。
亏她想得出,这山如此高,又如此陡峭,他若是上去,只怕看都不敢往下看一眼,看一眼,魂都要吓掉一半。
他擦了擦汗,复又放下衣袖,露出一丝笑意,朝上头喊:“不了,若是拉不住,我命休矣!”
那人往下滑了一截,嬉笑道:“你这是不信我啊!”
柳子歇连连摇头,“哪有?我信你。”
“那就是不信你自己咯。”
柳子歇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自从跟着娘搬上山,一晃七年,他跟风珏也认识了七年,如今都成了少年模样,还是彼此间唯一的朋友,真是好生奇妙的缘分。
他们如此不同,却又有很多相似之处,是最懂彼此的人,比如他们都躲着那个小哭包。
事实证明,躲是没有用的,小哭包压根甩不掉。
“柳子歇,快跑!”
只需风珏在上头这么喊一声,柳子歇就知道那个小哭包又找来了。
他们时常躲在后山玩不带他,就是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怎么带孩子,这个家伙不仅爱哭还爱折腾,而且这家伙有个惹不起的绝招,只要破皮就流血不止,这怎么敢带?
从风珏这个视野望过去,小哭包正迈着小短腿,哼哧哼哧地穿过后庭,越过蜿蜒的小径,爬了两处矮山,才站在溪边朝她们这边挥手。
一直到了后山脚跟下,看见柳子歇也在,风迟烈才真的松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崖上的师姐。
他自出生能下地走路起,就跟在师兄师姐身后跑,这一跑就是好些年。
现在他七岁了,没以前那么爱哭,也懂事了许多,便越发爱缠着师兄师姐,因为师兄师姐真的对他很好,会让着他,会护着他,就是不带他玩。
他知道自己不能受伤,因为他每次受伤,师兄师姐都会着急害怕,所以他自己也一直小心翼翼的,不让自己受伤。
柳子歇将风迟烈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温和地问,“烈儿,你的伤,好些了吗?”
今日不带风迟烈来后山玩,就是因为他自己舞棍弄伤了他自己,那伤口簌簌地流血,怎么都止不住,把他们吓懵了。
这孩子也是一个犟种,明明体质特殊,却偏偏爱舞刀弄棍,也是个倔的,这一点跟崖山的那位一样。
“嗯,好了,抹了药,就好了,”风迟烈扯住柳子歇的衣袖,一副生怕他跑掉的模样,鼓着腮帮子嘟囔,“你们又不带我玩。”
“玩什么玩?我明明在练功,阿烈乖,你回去,看看柳婶的椒麻鱼弄好了没?”风珏依旧倒挂在半崖上,回风迟烈的话。
风迟烈笑望着崖山上的师姐,很是羡慕,不过他想起山上来了一个人,浑身是血,柳婶在烧水供他梳洗,压根没时间弄椒麻鱼。
“今晚没有鱼吃,柳婶没时间。”
风珏微微皱了皱眉,柳婶干什么没时间?
“山上来人呢?”
风迟烈眼里都是光,师姐就是灵光,即使什么都不说,师姐也能猜到大半。
“是呀,来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