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军这厢还要从头说起,自北晋王命殒沙场,北地九州军民悲恸不已,西三州全民自发反抗驱敌。
结果嘛,自然是极其惨烈,北地西三州家中无成男,如此壮义之举,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就连北燕主帅萧洵也被此义举所震撼,只派遣大将宋寒出兵镇压,而他自己无从露面。
风珏一路逆行回到雁门州,就投身到这一场义举中去,她混在自发起义民兵中,奋勇杀敌,很快就成了一个小头目。
为了不惹人眼,她领着一众民兵跟随者,投身到起义军首领肖进财的麾下,她深知枪打出头鸟的道理,所以,她不冒头。
深知此理的,不止她一个,那个她寻了将近一年却始终无果的谢将军的弟弟谢思林,此刻也投入到了肖进财的麾下,改名为谢临。
风珏跟谢临的会面,正是年底,北燕大军预备肆虐屠城的时候,二人不谋而合,潜入城中一把火烧了城西的牌坊楼,惊动了城中百姓,提前引流了不少人出城往东逃亡。
二人心照不宣,自此结为一路,而那对母子也趁机跟着民众往东逃,奔生路去了。
后来,北燕大军每每出兵镇压起义军,不是遇上暴雪压路就是狂沙迷眼,这一场战役一直持续到第二年开春,依旧僵持不下。
再后来不知中间发生了何事,北燕主帅萧洵撤大军回朝,只留驻军镇守辽并、新朔二州。
这一日,难得出了太阳,风珏在山溪旁搓洗衣物,这条山溪难得还没有被冰封住。
谢临在山溪的下游处放马,谢临年十八,两人差不多岁的年纪,自是能说到一处。
谢临将马丢在溪水旁饮水,一改往常那精明戒备样,懒懒散散地朝山溪这边来,口中叼着一截枯草草茎,蹲在一旁自说自话,“葫芦庙那边来了一高人,也不知道长什么样?风兄你可听说呢?”
谢临跟着兄长在斥候营混的时候,就是斥候营的好苗子,勘察敌情,获取情报自有一手,他若是想获取消息,比普通兵油子不知强了多少倍。
风珏一边搓洗衣物,一边回话,“谢大人消息真是灵通,同在一个阵营,小的对外头的消息,真是一无所知。”
谢临眯起眼睛,咬着枯草茎,半信半疑,“外头都传开了,说北燕大军班师回朝跟那高人有关。”
一人可退敌,说什么聊斋,难不成是神仙?要真有神仙,又何来战争灾祸?
风珏不以为意,随口丢了句,“还有这等奇事?那谢大人不妨细说说,怎么个有关法?”
谢临双手抱头,翘着二郎腿仰躺在一旁的石板上,望着湛蓝的天空,“据说高人给那贼子卜了一卦,卦意谶语外人尚不可知,但那贼子真就撤兵回朝了......”
话未说完,身旁搓衣声骤停,谢临侧眸望过去,看见这人神色大变。
“你可探听清楚呢?确定那高人就在葫芦庙?”
谢临不知这人为何会有这么大反应,不过以他素来直觉看,这事不简单。
“确不确定,去葫芦庙一探便知,”谢临坐起身,不似先前那样懒散随意,“不过这事传开了,不知会不会有人捷足先登。”
“谢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想去葫芦庙会一会那高人,此事还望谢大人帮忙打个掩护,肖大人那边......”
谢临当即点头,大手一挥,“你我生死之交,敌人刀下共进退多时,一切都好说。”
谢临并不问这人去做什么,也不追问这人是不是跟那高人有渊源,他只是愿意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