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正明华相当怀疑。
当然,只是怀疑,这些不经意间流传的荒唐行径,或者文人雅事,都只是他叔父的某种手段和诱饵,抑或者明哲保身的退路。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可能拥有的数不清的罪状的其中之一。
少正明华对此持保留意见。
至少,少正和光应有与他类似之处,既心中有个壳子,壳子里有另一颗心。
荒诞的一年中,少正明华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他。
而真正有可能完全了解他,并且他愿意被了解的对象。
少正明华的族兄少正明夷,正躺在护理病院的病床上。
铁壶冒出白雾,由沸腾的水绽开时带来的白气。
两个人沉默地相对而坐时,水终究缓慢烧开。
少正和光提起铁壶,将开水淋向空茶壶。
他再揭开白瓷的椭圆小茶瓶,用竹茶铲将茶叶铲入紫砂茶壶中。
开水再一次倾倒并注入壶中,使茶叶在水中翻腾。
姜米打开竹门,径直坐在两人的左侧。
少正和光颇感有趣地用茶扫扫动茶壶,笑对后来的姜米说。
“今天的饭食怎么样?还合胃口吗?”
“可。”姜米想了想补充,“汤水应该少放油盐。”
“哦,知道了。”
少正和光似乎不置可否,又似乎陷入沉思之中,不想要轻易允诺。
“你觉得为什么会让人觉得咸呢?”
“或许本来就是这样的味道,只是我不太喜欢。”姜米说道,“下次如果要做这种菜,准备些柠檬水怎么样。”
“有道理。”
少正和光提起了茶壶,茶水缓缓地倒入了公道杯中。
随后铁壶中的热水注入茶壶,水箱中的冷水又注入铁壶。
在电陶炉的温度转化到水中时,水就在这几次的流动与倾倒中,萃取出茶叶中的精粹。
铁壶的底部再一次冒出致密的气泡,茶水则顺着壶嘴化作水柱,注入茶盘上的三个斗笠杯当中。
少正和光和姜米按照惯例评点茶具、茶叶和茶水时,少正明华的嘴唇已经接触到了茶水。
然后是舌苔和咽喉,最终消弭在腹部的暖意中。
两人转动并摩擦着斗笠杯,并轻轻地抿着茶水时,少正明华已经将全部的茶水灌入肚皮,用舌头舔着牙齿等待下一杯茶水。
姜米从木托盘上拿起,她预备的茶叶和茶具。
少正明华则沉默地,把放在茶座抽屉当中的竹箱取了出来。
“下月初一的宗民纪你是怎么想的呢?”少正和光过分轻巧的言语。
少正明华望一眼姜米,她还是漠然地摆弄茶具。
“再等等吧。”少正明华依旧凝滞言语。
再等一等吧。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往往也得不到真正想要的事物吧?
少正和光和姜米,在表现之中,难道不是适合到,连看起来都理所当然吗?
但是他们的婚姻,却是连被控制和系缚都算不上,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只是在诞生时就被安排好的结果。
这样的一个结果,难道不也可以称之为命运,或者欺诈般地描述成天作之合吗?
在这个时候,礼节似乎也不重要了,意愿也随之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