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也会收小小做徒弟吗？”一次课间，崇明瞟见扒窗偷听的小身影，就问厌武。

厌武眼皮都没抬一下，答道：“不会。”可是，他几乎从没喝止过窗外那个偷师的小人。

随着时间推移，小小渐渐能听会说汉话了，吃饭的时候会冷不丁地提个问题，或者在崇明干活的时候凑过来帮忙。看着她殷切的眼神，崇明偶尔也会觉得可怜：从前，灵韫一定和她说过很多话吧，她对小小的了解肯定很深，而自己从没感兴趣过。后来离开了药庐，也只在接见厌武的时候才会再见到出落成大姑娘的小小，并没有再交流过，于是此刻看着这个丫头，依然像看着个谜团。

“小小，你记得你父母是谁吗？”他问。

她摇头。

“那你住在哪里？”

摇头。

“现在我们说的话，你都能听懂了？”

点头。

“师父教的法术也能听懂？”

小小皱起眉头，想了想，用生疏的口音回答：“不太懂，但是，先记住。”

崇明一愣，便随口说几句考她：“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

小小随即接口背下去：“其气九州、九窍，皆通乎天气。故其生五，其气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三而三之，合则为九，九分为九野，九野为九脏，故形脏四，神脏五，合为九脏以应之也。”

“那么——”崇明念头一转，张口就来：“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

不消他再接着提示，小小便道：“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如此几个回合，崇明不得不感叹：“你可真是个奇才，我得读几遍靠理解才能记熟的文章，你隔墙听的却能背出来了！”

小小流露出难得的赧笑，竟转身跑出去玩了。

崇明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地叹口气：“灵姐姐，你是对的，她可太机灵了。”

学生时代，谁不想身边带个随时能提取文献资料的活词典呢？小小就成了崇明的随身词典——反正师父都不拘着她偷学，崇明更没有顾忌了。小小的好记性不能帮助他理解单一的书本，却能有效地助他关联不同方面的知识，从而举一反三、链接成更大的知识网络，使他进步飞快。

每当他想明白一个难点时，小小也表现出了莫大的喜悦——仿佛这里面并没有自己什么功劳，只是单纯地为别人的收获而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