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红酒绿,朝朝醉人心。可愁肠难解,笑颜难舒,日子恍惚中度着,扶栏而望,雨幕垂落尤怜人。
伸手迎上屋檐角滑落的雨珠,串串冰凉的雨珠俏皮地滴入手心,戏耍一周便荡开小小水波,朝四周溅开,似乎过于好玩,雨越下越欢,溅落的雨珠豆粒般,稍稍溅湿幻兮儿的衣袖,更有甚者竟朝她另一手上紧攥着的玉笛漾去雨滴。
“这雨滴落得惹人,可惜,少了会心的欢乐。”幻兮儿只觉得悲伤,“不知兮岭峰上是何模样了”
竟呆望着雨愣愣地出神。
愁绪再次深陷,幻兮儿丝毫未能发觉自己那忧容满面的样子透着面纱竟楚楚动人,令刚从阁楼客房中出来的一个喝得醉醺醺的汉子春心动荡,一个箭步,心急火燎地要将幻兮儿揽入怀中。
“你干什么?放手!快放手!”幻兮儿抗拒不从,一阵推搡之下,玉笛不慎脱手,掉下楼。这一落,倒把幻兮儿惹怒,她使劲身力气,将这醉汉推倒在地,然后手扶楼阁的护栏往下探出头,看到玉笛正落在了醉花楼大门正对着的街道上。
寻着玉笛的落处便径直跑下楼,没有丝毫犹豫,也不顾楼外雨声沥沥,一股劲儿地冲进雨帘,俯身拾起玉笛。一阵仔细端详,发现玉笛的笛身无碍,才如心头落下大石,长缓一口气,但看着笛尾的吊穗已被雨水淋透,不再飘逸,顿生心疼之感,赶紧双手紧握,将玉笛揽入怀中。
大雨模糊视线,当幻兮儿欲起身时,从南边传来了阵阵急促的策马声,幻兮儿转头一看,那疾驰而来的马速度奇快,一瞬间,受到惊吓的幻兮儿只能呆愣在原地,在马蹄快踩踏过她时,不觉惊叫一声,幸得身披蓑衣、头戴斗笠驾御马匹的人及时勒住马鞍,才勉强调转马头,定住前蹄。只是在马蹄高仰时,还是不慎将幻兮儿踢倒在地,玉笛再次从手中滑落滚至后方马车的马蹄旁。瘫倒在地的幻兮儿磕破了手肘,可她顾不得伤势如何,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抚着手肘疼痛处,追至马蹄下,蹲下身子伸手正要去捡。
御马的人见状,正想发作一通,但刚才马儿受惊,整路的人马被迫停止前行,车内男子打开马车前的帘子,刚好碰见掉落地上的青翠的玉笛,心中惊颤,再看仔细,格外紧张玉笛的姑娘浑身湿漉漉,手肘处的衣裳也磨破一角,想必被马匹撞倒的那一下摔得够疼。
“莫飞,什么事?”车内男子询问道。
原来御马的人名曰莫飞,是车内男子的亲信。听到问话,莫飞便快幻兮儿一步,纵身一翻,跃至笛落处,将玉笛捡起,紧接着徒步至车前,递上玉笛,禀明情况。眼见玉笛莫明被捡,幻兮儿慌忙跟上,半抬着头,瞅见车上的人着装齐整,衣料上等,生怕车上的人不愿归还,幻兮儿急忙地乞求车内的人将玉笛归还。
“大人,是小女鲁莽,惊了您的驾,请您宽谅。”语气急切却不失诚恳。
车上男子仔细端倪这裴翠篆制的笛上凤舞龙翔,心中若有所思:“是它。”
幻兮儿见对方无回应,稍稍抬头窥看,那精致面具挡下他的面容,但依据额下菱角判断,大概可以知道对方肯定是个面庞俊朗的青年男子,身材健壮,比例匀称,可他那瞅着玉笛不肯离去的眼,倒是揪得幻兮儿心慌,“大人,此笛是小女珍惜之物,望大人归还,好速速赶路,不耽行程。”
“催啥呀!你这姑娘,我家少爷愿意多看笛子几眼,那是你的福气,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啊!”在旁静候的莫飞听得不情愿,对着幻兮儿呛起话来。
可惜,幻兮儿不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势利小人,她依旧义正言辞地说道:“如果刚才小女子的话有得罪之处,望大人海涵,但此笛是小女的私人之物,不问自取皆为盗,还是恳求大人归还!”
车上男子似乎并不为所动,把玩着玉笛心中暗自思量却不言语。
“你还有完没完了,区区个破笛子,我家主人多得是,还需要偷你的吗?”莫飞一脸不屑。
幻兮儿怎可罢休,还欲与其争辩时,撑伞而出的翠妈妈赶紧来救场,“各位官人,这孩子年纪还不懂事理,这样吧,您看这样好不,请各位官人,先到我这醉花楼中稍坐片刻,等雨小点儿再赶路,权当是给各位官人赔不是了。”
“你不早说,赶紧走着。”翠妈妈的这一提议顿时让莫飞的兴致大起,“少爷,雨太大了,让兄弟们先歇歇脚吧。”
车上的男子,只是冷漠地道一句“嗯”,便从马车上下来。众人也跟着下马,随男子进入醉花楼。
翠妈妈将他们引到楼中最好方位的一处座位,其他人各自散坐在周围,“好酒好菜伺候着。”翠妈妈一声召唤,楼中伙计立刻端菜送酒,好不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