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幻兮儿脑中涌出形容不出的熟悉感。
“怎么,兮儿妹妹牢狱之劫还没缓过来?那可要好好珍重身体啊,也不枉柳儿丈夫送进去的一条命。”郭绮若挑的这根刺确实堵上了幻兮儿的嘴,可这刺尖儿上的刻薄反倒激起逍遥馆馆主的不悦。
“古凡城的凡俗旧制我逍遥馆说了算,郭大小姐操的心最好把量住郭家该有的度。”逍遥馆馆主伸出双手拢住还要与她纠缠的幻兮儿,“幻兮儿是我的人,她的命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明明冷酷一脸的人,讲的话却如此帅气。”幻兮儿的心分分钟钟被这森冷的男人收服得服服帖帖。
“馆主莫计较,是若儿太过于关心兮儿妹妹的身体而失了分寸。”郭家大小姐是个眼色极厉的人,时局不对的话她懂得取舍,“这是奶奶叫我亲自送来的信,馆主您亲启。”
“放着吧。郭大小姐也出来许久了,该回去了,免得遭了闲话。”馆主话里遣客的意思留了几分情面,郭绮若也不好再徒添无趣,微躬一鞠便走了。
“还不起来。”
幻兮儿似梦初醒,自己妥妥半躺在馆主怀里的舒适感一扫而光,立即松了手,蹦跳起身,规规矩矩的一副犯了大错等待天惩的表情。
逍遥馆馆主并不发作,只是重新端坐为自己沏了杯热茶,茶香古味缭绕,他品茗一口才缓缓开口:“记得多少?”
“什么?”幻兮儿不知从何接话。
“巡司衙。”馆主冷淡试探。
“柳儿?巡司衙?”幻兮儿心中疑惑重重,费劲在脑中寻找回忆。
“我只觉得名字好像哪儿听过,说不上熟悉但好像也不陌生。”她轻咬下唇,生怕这样的答案也会遭到馆主那冷得逼人的话。
“想不起来,就不要逼自己。”逍遥馆馆主酌空杯中的茶水,看不出喜怒地又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水在他面前也是乖巧得不敢溅出一丁点儿茶渍。
“他斟茶倒水时的优雅从容不就是翠妈妈一直要我学的吗?原来这也能讲究得让人着迷。”幻兮儿着实看呆了眼,心里由衷地佩服,想到这她非觉得自己得捧个茶敬他一杯不可。
“少爷,您喝茶。”幻兮儿抢先一步端起茶杯笑嘻嘻地往逍遥馆馆主的嘴边递。
“这小妮子又是什么心?”馆主悬着心勉强接过她的热情。
不过难得幻兮儿今天的表现完正中他的意,他怎可放过这冠冕堂皇与佳人独处的美妙时光。
“打开信。”逍遥馆馆主有意使唤,“念。”
“馆主,老身自觉时日无长,郭家近日又祸事再起,老妇恐负郭家列祖列宗的心血,长久难安,今逍遥馆公秉正义,馆主又是当世之才,老妇现如今只有孙女若儿未置归处,恳请馆主能眷顾好若儿,来日老妇归尘了也得心安。”
“少爷,郭家老太是要您娶了郭大小姐呢。”幻兮儿嘴中叨着闲重新将信折好,抚平了信上的褶皱放在馆主面前。
“那么,你意见如何?”逍遥馆馆主起身正对着幻兮儿发问,一拳之距,幻兮儿红羞着脸不知所措。
“我我”
“怎么,刚才不是很热情吗?又是投怀送抱又是语带娇媚,现在怎么拘谨起来了?”馆主没有退让之意地催逼着她。
“刚刚才我”逍遥馆馆主霸道的压迫感让她好想哭嚎着喊救命。
幻兮儿一步一推,找不到话应答,就打算找准个方向溜之大吉。
好不容易退至门前,幻兮儿决定扮傻痴笑几声,然后趁机跑。
“你要跑?”逍遥馆馆主的胳膊仿佛长了眼的妖怪,准确无误地拦了她的出路,她的头额扎扎实实地撞向他的胳膊,厚实的肌肉也逞了欢似的叫她额上阵阵生疼。
“不敢,不敢,我只是”幻兮儿胡诌话茬的实力在他面前灵验不得。
“你逃不了的,这辈子,永远逃不了。”逍遥馆馆主微俯着身贴着她的耳朵宣告着他的主权。
幻兮儿施了脂粉的脸颊羞得热辣,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逍遥馆馆主瞧见她的模样心上欢喜,顺手扯了幻兮儿脸上的面纱,面纱轻缓飘落,幻兮儿不敢轻易露脸,蹲下身要拾捡,却被握紧双手,一拳的距离只剩半拳不到,彼此“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节奏鲜明地跳动着。
“既然你自己说了天天挂念我,那从今日起,你就以这副面容跟在我的身旁侍候我,随叫随到。”逍遥馆馆主松开了幻兮儿的手,“把你房里的东西搬到这来。”
“啊?”幻兮儿生怕自己听错了一字半句的。
逍遥馆馆主没有重复再讲的意思,背过身示意幻兮儿离开。
幻兮儿如获大赦,忐忑的心终于从喉咙眼落回心巢,她转身要走时,逍遥馆馆主的那句“对了,不用刻意打扮,你怎样都好看”的话又让她的心翻江倒海。
“快逃,快逃。”她不敢回眼看,心里急急催促着自己的两腿赶紧带着命跑。
只是她忘了告诉自己的心千万别落下了,他会一辈子抓着她不放!
此时占据她满脑子的无非就是要立刻去磨把菜刀刮了莫飞。
而柳儿夫妇的死,在阵阵娇羞中她忘了,不记得该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