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则兄留步,兮儿这般样子实在不好见人。”怀里幻兮儿被黑魄袭体,已经瘫软身,贴伏在馆主怀里。
“无碍无碍,自古英豪男儿多醉情,还是我来帮衬一把吧。”上官天则今晚不把坏他事的人揪了就寝食难安。
“我的女人我自己照看就行。”逍遥馆馆主起身,严肃谢绝。被水浸湿的衣裳隐约透着胸膛上一枚男女欢愉时的唇印,就是不见前胸处有任何受伤的迹象。
“哈哈,那馆主自便。”上官天则验证无获,也不好再找借口,就先出了房门。
“有出去过吗?”他对着盯梢的人再次核对。
“回大人,没有,一整晚都在房内。”确认无误后,上官天则才放心离去。
而房内欢兮儿冷热交替,异常难受。黑魄里的游魂肆意折磨她身体里的每部分。
“怎么会这样?”逍遥馆馆主将她从浴桶里抱至床榻上,她的脸上微呈出一半青绿,一半躁红的样,“兮儿,坚持住,我这就把黑魄逼出来。”馆主说罢就要催动内力。
“万万不可。”凤雎跳出相阻,“这丫头体有红煞,本就心力不足,如今体内再入黑魄,已叫她难以堪负,若是你再强行疏灌内力,她很有可能就当场毙命。”
“那要如何?”馆主第一次后悔没听莫飞的话掀翻巡司衙就好,导致连累幻兮儿性命堪忧。
“生死穴中的血罗果可以相救一命。”
“血罗果?当初兮儿失踪时误食的血果?”只要是幻兮儿的事逍遥馆馆主就异常小心,“那果子不是也差点要了兮儿的命?”
“当初是因为她气血亏虚厉害,再加上当时黑魄只是萦在周身,并未袭进血脉,而血罗果的纯元至精是专克黑魄的邪巫之力,是当年绝杀女主花娘亲自培育的,只为她的后人免遭其害,所以得后人亲自摘取食用才有奇效,否则与路边野果无差。”
“你的意思是兮儿确实是花娘的女儿?”馆主眼神复杂。
“你不是早已推测到了吗?否则怎么如此匆忙就带她回古凡城。”凤雎话里有讽,“或者说当初这丫头被割血唤醒血蝙蝠之时,隐云这老东西早就知道了吧,况且血罗果对她反应剧烈,你又闹了三晴阁,就差没跟你明说了吧。”
凤雎把一切洞悉得如此透澈,逍遥馆馆主无话可为自己争辩的,曾经他担心她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女孩,怕她对他心有仇恨,可现在她如果是花娘女儿,为何会有血珠和幻笛?这一切他都没办法说服自己真正接受,但无论怎样他认定了幻兮儿就是他要的女人。
“天一亮,我们就即刻启程。不管兮儿身份是何,我一定会用一生守护她的。”
“绝杀女子专情,希望这丫头能够活得自在些。”
床上的幻兮儿颤颤巍巍地缩蜷着身体,卧在馆主身上,房外拂晓的天微绽点亮,未免上官天则起疑,馆主只能再拖些时辰再借故离开。
躺着的她意识昏沉,黑魄缠绕,她似乎跳进了自己的神识中,黑魄凝聚在她头额之上,她在底下怔怔地盯着它出神,这黑魄似有所感,竟从上落下,将她困在其中。黑魄旋圈极快,她四面也瞧不出有何破绽,于是伸出手去触摸,瞬间整个脑海被黑魄的记忆占据,她在幻梦中不知方向,好像踏进了别人的脑海。
她分辨不得那梦境中的女子究竟是自己还是她人,只能看到她面朝湖泊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身上到处可见鞭打过的痕迹,唯独隆起的腹部,她死死地护着,幻兮儿想帮她,可无论她怎么叫喊那女子都没有任何回应。
幻兮儿默默地看着她,泪水在她脸上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直至湖中悬浮起一具中年偏老的女尸时,她彻底崩溃
“兮儿,兮儿”逍遥馆馆主在她的耳边急促地唤着,梦境中那女子的身影慢慢逝去,幻兮儿似乎在圈旋的黑魄中被牵引出方向。
她循着他的声音,一点点地撑开眼皮,馆主怀抱着她,温柔地说:“走,兮儿,我带你回去。”
没有正式辞别,只是令莫飞与上官天则辞行,另约他日再访,出门前上官天则还是候在衙门前送行。
“天泽兄莫见怪,昨夜兮儿一番吵闹后竟染了风寒,女子身弱,我还是先送回较好,来日再约府上拜访。”馆主简言几句客气就要抱着幻兮儿上马车。临上车时,幻兮儿恰巧睁眼,竟与之前在生死穴要她割血取命的人四目相对,虽然那人站在对街较远处,但熟悉的那份恐惧感是骗不了她自己的,她惊惧非常,急忙将头埋进馆主的怀里,紧紧拽住他的衣服,她怕极了,甚至双手温度骤降。
“有我在,不怕。”幻兮儿的一丁点儿反应,馆主都能查至秋毫,他俯近她的耳朵,轻柔地说着。
她惊惧的心立刻从他那儿得到最大的安抚。
其实,昨晚暗闯水牢之时,逍遥馆馆主就刻意记下那个玄衣黑褂者的大致样貌及他的内息脉路,就算离之偏远,他也能以深厚的内力感知那人的存在,如今幻兮儿的反应又是那么惊惧,他的心中断定,那人就是在生死穴中要幻兮儿殒命的黑褂衣者。既然如此,逍遥馆馆主便要他见不到明日初升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