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龇!”馆主揽过幻兮儿的腰,动作迅疾地避过骤起的黑魄,翻转着身旋动青邪扇,一声喝令便释放出孤寂许久的邪龇。
而突袭失败的黑魄愈发凶煞恶狠,非比往常,刹那间团绕层层,死死围裹住扑腾出来的邪龇。
“嗷吼。”邪龇厉声大吼,晃闪着四肢舒展筋骨,锐利的爪滋着狂,三两下就威风凛然地撕扯尽黑魄,残败下阵的黑魄立刻慌了路四下逃散,“嗷吼”邪龇兴奋至地极连吼数声,就敞开大口吞噬尽丝缕游散的残魄,“咕噜”一咽,伸舌獠牙的甚是满意这样丰盛的一顿餐。
可怜上官天则命线难熬此劫,直接被黑魄索了命魂,那冰霜凝聚的眉额仿佛添泪生悲的泣者,催告了他暗淡陨落的命。
“莫飞。”逍遥馆馆主抚定脖上动脉已毫无生机后,朝着窖外的莫飞喊到,“将上官天则的尸体运送到郭府老太那里。”
“少爷,还打算让他入土为安啊?”莫飞手里拽着几根半截黑乌着的芦苇头,呼着气不带喘地奔到跟前,“这货配么?”他蛮不愿意这次的差事。
“这是什么?那么瘆人?”幻兮儿抽了一撮芦苇头拽在手里,指头微触,那黑乌的一块却像灰烬堆砌的堡,不耐半点儿力道就坍零落地。
“别碰。”逍遥馆馆主握住幻兮儿刚要蹲下身收拾的手,“我看看。”他接过幻兮儿手中残余的几根芦苇头,凑近鼻尖轻闻,“味燥咸涩,似与干草同。”他搓捻了一点黑乌的灰烬在手中,径直出了窖门找一处阳光炙烤较烈的地方,将手掌高举着摊在阳光下,须臾,黑乌的灰烬却在阳光之下飘萦出一层淡淡的青绿色,迎着温慢慢地淡释无踪。
“怎么会这样?”莫飞跟随在旁。
“刚刚上官天则身上的黑魄凶煞恶狠,仿佛得令主人似的,往死里整他,看来这背后另有乾坤。”馆主拂尽灰烬,转身向莫飞,“你是哪里拿的?”
“怎么了?有毒么?”莫飞连忙丢了手中的芦苇头,“就刚刚在窖外,一股清幽的嫩柳伸枝味儿飘来,我觉得那味清新少见,就寻去了,可惜味儿持长短暂,没寻着主儿就半道子碰到它了,我还没来得及扔,就被你唤来了。”莫飞使劲地拍甩手掌,就怕带着瘟疾染病给他。
“别拍了,没这么夸张。”馆主若有所思地说道,“夏末秋初哪来的嫩柳伸枝的味,速令馆中暗卫查探。”
“好。”莫飞带着朗卫抬上上官天则僵硬的尸体就去执行命令了。
幻兮儿知道馆主和莫飞肯定是有要事要忙,只是站在窖外角落静静等待着并不吵闹,见两人似乎谈罢才轻悄着步子上前。
“少爷,若是需要兮儿分担的,你尽管交代。”与馆主接触的这段时间来,他有多操劳她是看在眼里的。
“兮儿,你是在心疼我么?”逍遥馆馆主笑着用手抚摸在她的前额上,“我没事,放心。不过倒真有一事还需要你帮忙。”
“嗯,好,你说。”幻兮儿被看穿的小心思羞红了她的脸,她娇羞着应道。
“醉花坊的生意要重新张罗起来,只是不再营生香阁闹喧,逢酒取乐的事,这事还是你先跟翠妈妈聊吧。”馆主一如既往地轻声细语着交代。
“好。”幻兮儿转身就要寻翠妈妈。
“兮儿,柳儿的事,是我疏忽了。”身后逍遥馆馆主对着刚踏出几步路的幻兮儿致歉着。
“少爷,不怪你,豺狼猛虎猖獗的世道里,个人生死有命,柳儿此生多难,只希望来世再别让她如此孤苦伶仃任人欺凌。”幻兮儿背对着他,怜悯生悲的眼噙满泪水。
其实刚刚黑魄突袭的瞬间,那正对着的气煞之气对峙着她体内的红煞之气,两气相抗,她竟然在黑魄的气煞之气中看到了柳儿尸横水牢的景,那恶水浑噩的池渊里浮尸累累,惨绝人寰,幻影中逍遥馆馆主极力拯救尚有存息的卫侍,她坚信他的大义是改变这世道最大的希望,她要倾尽所有去信任她心爱的少爷。
如他,在动荡难安的世态中,知道不管是阿九的弟弟,还是黑褂衣者、上官天则,他们不过是手里持着刀的傀儡,是伏了罪的门罗,而真正把控致命游戏的人正在暗处,兴致饶饶地准备再次挑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