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还是请众人离散些好疏畅气流。”陆先生一进门撞见幻兮儿脸上的红晕就有所猜测,他不动声色地要疏散他人,免遭感染。
众人也够识趣,纷纷退出房外,唯独莫飞杵着双脚就是不走。“莫飞,你也跟着出去。”馆主知道陆先生问医就诊向来无须苛求其他,刚刚唆唤的那些话,不过是他有话要单独说罢了。
“我不要,我的兮儿妹妹无缘无故躺那儿,为啥我要走?”莫飞反倒越加赖皮,蹭近幻兮儿的床榻不肯离开。
“罢了罢了,馆主,也让云飞少爷听听吧。”陆先生浮脉轻诊,微躬起她的臂弯,施针扎破拇指,血珠凝红,涌成小粒,垂垂欲滴。陆先生不做诊言,微叹一息后又将手掌背贴其额头,另一掌则轻锤其上,这两三下额上的微颤竟使幻兮儿的双颊越发裹红。
“哎呀,陆先生,究竟怎样了?”莫飞气色难沉,弄着玄虚的医理他等得焦急。
“馆主,早些隔离了吧。”陆先生喘了几口气后终于开口,“老夫反复确诊,云兮少主是染了血瘟了。”
“什么?”他们两人惊诧得异口同声。
“兮儿昨夜至今应该都在馆中,而且馆中饮水皆酌甘泉,我实在不懂什么时机下兮儿会染上血瘟?陆先生可否再明些讲?”逍遥馆馆主从来不曾怀疑陆先生的医术神技,但要他轻信幻兮儿莫明染上血瘟的事他着实难办,“或者说根源为何?治方呢?”
“血瘟性燥,云兮少主身温烫,老夫着其三处看诊,无一常例。若她未曾出门,那老夫也无处寻源,至于治方,自血蝙蝠一战,隐云老祖早已命我研制以备不时之需,但治方难冶炼,现如今还未能拿出丹药。”
“那讲那么多还不是白搭?”莫飞心里抱怨着。
“不过,馆主如若你肯冒险一试,也许云兮少主还能在血瘟爆发前活下一命。”陆先生见逍遥馆馆主情义深绵,只好出了下下谋策。
“云兮少主额上有馆主您的朱砂诺,若是馆主愿意,以诺弑瘟,或许还有几分胜算。”陆先生开口艰难,他知道朱砂诺现,缘定今生,再结来世,朱砂诺灭,此生无缘,来世无牵,这棒打鸳鸯的事他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
“真别无它法了吗?”馆主宁可替她去死,也不愿此生缘灭情断。
“就算有法,云兮少主也难熬至那个时候啊。”陆先生实事求是地劝慰着。
“好。”馆主见床上的幻兮儿皱巴着眉额,那呼吸顺畅的喘气声没了音频,一点点变了落,逍遥馆馆主只好答应。
“你们是要做什么?”莫飞从头至尾就没抓明白他们谈话的内容。
“别问,你去彻查坊内是否还有像兮儿一般温烫的人。”逍遥馆馆主吩咐道。
“查人?”莫飞眼色自在,尽管自己糊里糊涂的,但馆主如此正经交代的绝非正常,他只好执行命令。
房外聚在一窝的醉花坊上下都在等待着陆先生的确诊,莫飞一出了房门,他们都围了来嘘寒问暖。
“你们可知兮儿妹妹出去过醉花坊么?”莫飞盘寻众人,他们个个摇头。
“兮儿姐姐来过我们的后院算吗?”渐渐恢复清醒的两个孩子陆续接话,“她跟我一起吃了会儿烧饼就回屋睡觉了。”
“烧饼?”莫飞觉得奇怪,若是烧饼吃坏了身,也不至于两人要神色凝重啊,“哪来的烧饼?”莫飞也学着馆主盘根问底。
“南街百家集的烧饼。”其中一个偏大的孩子抢答道。
“百家集!”莫飞惊悚了眼,这一刻他才明白馆主和陆先生的神情凝重怕是要说兮儿妹妹染了血瘟。而昨夜他们一整晚的操劳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兮儿妹妹,你可千万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