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得快要闭上的眼似乎映出个模糊的人影来,他在黑漆的禁闭室内看着她,有着和莫飞不一样的体味。
“你”那人宽厚的手掌轻软地挪动她,幻兮儿迷迷糊糊地要开口唤他时,却怎么也勉强不了自己的嘴巴,身已经游离在她微微还能清醒几分的意识外。
“决定好,就开始了。”耳窝里隐约还有那个男子开口说话的声音,可还要再听些什么,她的意识已经困顿成饥饿的难民,一点点手心里的暖,就可以狠扑在她累得疲倦的身心。
沉睡的好梦里,她嗅着馨香梦着一个又一个团聚的画面
而禁闭的时间在沙漏中絮絮缓落,“嘎吱。”禁闭室里一扇不曾开启的门带着阳光洒下满地金辉。
“云兮少主,出来吧。”来人喊着话唤醒了他。
幻兮儿挡住光亮刺激两眼的方向,朝着四周认真地瞧了瞧,简约的一张方桌上,摆着一鼎碗底大小的香炉,一根已经燃尽的香烟独剩一支杆儿光溜溜地立在香炉内。
“我睡着了?”她挠着脑儿不能明白,脑里残留的一点儿印象似乎只是梦里所见。
“您赶紧先出来吧。”来人催得急了,幻兮儿再瞅了两眼禁闭室的样子才走了出来。
“兮儿妹妹。”刚出门口,莫飞就笑着两酒窝迎门走来,与他同来的馆主面色苍白,只是站着,没有开口说话,“三晴阁里的赌约你可不要忘了。”他好心地找着话岔开彼此尴尬对视的两人。
“我知道了。”幻兮儿冷冷别过馆主的身,就算睡一觉醒来,她还是忘却不了他在惜缘树林里的冷漠,“我自己的生死当然得靠自己好好记着。”钻着话缝的她不依不挠地铆劲儿以冷漠回击他的冷漠。
“兮儿妹妹,你”莫飞想要跟上前开口解释什么,馆主却握着他的臂,“少爷,何必呢?这样一来误会只会越来越深。”他真的很难懂,明明相爱的两人,为何彼此倔强着不肯服输。
“赌约开始了,你去照看着她吧。”逍遥馆馆主嘴上不说,心里牵念着的仍是跟他赌气的幻兮儿。
“可你”莫飞两头为难,昨夜馆主冒险替她入水三晴清泉时造成的内伤并非是可以怠慢的小事。
“别废话!”馆主板起脸孔,“难道连你也要跟我对着干吗?”
“行行行,你别激动,我这就去!”馆主激动的情绪牵制了心肺,一阵小咳后,莫飞立即跑去三晴阁,暗夜里陆先生偷偷为馆主诊治时留下的话,他记得非常清楚。
“这几日没我命令,不许幻兮儿靠近墨轩阁一步。”莫飞离开后,馆主对着护在身后的天狼狠下命令,“朗、暗两卫只照常例排值。其余它事,你务必处理妥当了。”他默默站着凝视着三晴阁的方向,“兮儿”他牵挂着的女人早已成为自己心甘情愿霍出命来护的人,可惜,他并不能亲口对着她说,而三晴阁前的幻兮儿现在闷着气未必也愿意听他讲,这点他还是知道的,“莫飞,剩下的靠你了。”他的胸口阵阵发疼,滚出嘴角的血丝已经强烈反抗着他固执强撑的作为,他疼得曲下身强捂住胸口。
另一边,跑进三晴阁的幻兮儿对着一池满满的清泉只是痴痴望着发呆,追上她的莫飞跟在身后站了许久也猜不透她的用意,纠结了许久终于决定也狠心地使使坏。
“这么重要的时刻,少爷也真是的,都不来看看!”他故意把话说得漫不经心,两眼却死盯着幻兮儿的背不肯放松。
一提到自己心仪的男人,幻兮儿立刻回神,莫飞的话就像两极冰山,冻创着她的心。
“还口口声声说着多爱兮儿妹妹你呢,老祖一句话就当真把你当空气了啊,怎么能这么绝情冷漠呢?”他见幻兮儿静默无声,只能再添油加醋胡乱诌话。
“我不要听!”幻兮儿憋着的嘴巴开始泄愤地吼着,她半刻迟疑都无地跳进三晴清泉中,激起的水花丈高,和她自己的心情一样。
“兮儿妹妹,对不起了。”莫飞连续对她做着亏心的事,心里的愧疚比孩时推翻了一尊金佛还要深,“少爷,希望兮儿妹妹真能像你说的那样。”
确实,幻兮儿柔弱中虽然有着固执的一面,但强盛的气势不够,昨日三晴阁里的清泉倒流就是最好的证明,逍遥馆馆主明白这也是隐云老祖将测试地址选在三晴清泉的原因。
“要是激不出她的气,就算我给她铺了些垫,兮儿也未必能安然度关。”这是他昨夜负伤上岸时私下交代莫飞的话,这话的千斤重量压在两兄弟身上,他们扛负起的也是幻兮儿的未来!